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综同人)酱油人物那些事 作者:曦盈袖 正经版:做一道菜,有主料配料和佐料,做一个穿越者,自然也有主角配角路人甲。作为一个普通人,做不了主角配角,能平平安安做一个路人甲,也不枉穿越一场。 轻松版:没有主角的命,还妄想有主角的运?没有主角的运,还学着主角去作死?果然,作着作着就死了吧!现实仅代表穿越大神衷心劝告:洗洗睡吧。 内容标签:快穿 三教九流 穿越时空 灵魂转换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无眉,胤祚,永璋,徐慧,陈阿娇,林诗音… ┃ 配角:楚留香,胤禛,武如意,刘荣,李寻欢… ┃ 其它:综穿,围观,配角,路人甲 PS:原创网分类为耽美,但是看着是言情 ================== ☆、第一章 甄嬛传之浣碧   张瑶醒来的时候,内心就已经被各种吐槽刷屏了。   “我X啊居然是浣碧啊浣碧!尼玛穿越大神除了记忆神马都没给我啊!还有神马叫做将来死了就能回去了那我现在就死一个算了啊!”张瑶咬着牙骂了一会儿,乱码噼里啪啦地吐,直等心里的火发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查看自己的处境。   现在是选秀刚刚结束,甄嬛带着安陵容回到甄家准备进宫各项事宜的时候。   时间还足够。张瑶这样告诉自己,反正死了就能回去,索性搏一搏,死了拉倒,没死也别进宫折磨自己。   于是,当天晚上张瑶就割腕了。   “啊!!”   随着小丫鬟的一声尖叫,整个甄府热闹了。   “……心思郁结,内火不顺,且兼之失血过多,恐要修养数月方能痊愈。”   张瑶迷迷糊糊就听到这个声音,瞬间就吓醒了。居然没死成TAT。   “呀,浣碧姐姐醒了。”一个小丫鬟念叨着就给张瑶掖了掖被角,连连问道“姐姐可好些了,怎的突然就遇见了贼呢,若不是燕儿发现得早,姐姐就……”   “???”遇见贼?谁遇见贼了?不是自杀吗怎么成了遭贼了?张瑶表示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着呢,原着里的主角甄嬛就到了。   “丹儿,可是浣碧醒了?”只见甄嬛一身朱红色罩甲配杏黄色彩蝶穿花裙缓缓走来,看着一身喜气。   “是呢,小姐。浣碧姐姐刚刚醒来。”丹儿从床头站起来,对着甄嬛一福身,刚好让张瑶看见甄嬛。   凸!老娘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呢,虽然是自找的,但一向“情同姐妹”的小姐你不至于穿得这么花里胡哨吧。   “嗯,你且下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我要与浣碧说说话。”甄嬛随意打发了丹儿,就在张瑶床边坐下了。   “浣碧,你到底是怎么这般想不开啊,”甄嬛皱着眉头,缓缓道,“又有何事情,不能与我说呢?咱们这么多年姐妹情莫非都是假的不成?且再说了,我如今进宫在即,兼之陵容还在家中做客,家中若是传出这样的事,又叫我日后如何自处?为今之计,只能说是家中遭了贼,你为贼所伤,才将将掩过去。”   我擦啊妹子!合着弄来弄去还是怕你自己进宫的事黄了是吧,还说“浣碧”一个大姑娘遭了贼,外人会怎么想?就算是张瑶自找的,但是甄家未免太不厚道了!   张瑶垂着头想了想,狠憋出了一汪眼泪,这才抬头对着甄嬛道:“小姐,若是奴婢再有一点法子,也不至于如此啊!”   话是这么说,张瑶对于能不能蒙过这位“女诸葛”也很担心,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拼一拼了!   “小姐,奴婢想要寻短见的前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极真实的梦,使得奴婢竟一时半会并不知自己在做梦,”张瑶脸上浮现出一个梦幻的表情,然后瞬间表情一变,“然后奴婢梦见一个赖头和尚,只直直的穿过府门,在小姐门前念了几句什么,奴婢看得呆了,竟不小心给他瞧见,他便转过头来问奴婢:‘女施主竟也看得见老衲么?倒也是有缘。’然后他便围着奴婢转了几圈,又道:‘可怜,可怜,竟是一个薄命之像,女施主你此生本该一世安乐,奈何生的时辰与命数相克,削薄了福气,偏又承不住身边人的富贵,且伤己及人,恐还要连累身边人啊。’”   张瑶说着,垂下泪来:“那和尚说着便要走,奴婢这才回过神来,听他句句皆非好话,便拦了他,求其解法,这和尚看了奴婢好一会儿,才道:‘阿弥陀佛,为今之计,只要女施主速速离了富贵之人,待分离之后两厢调和,或又皈依我佛,方才得解。’这话说完,和尚便消失的无形影无踪,奴婢也就醒了。奴婢料想,小姐要进宫了,这富贵之人说的该是小姐,又或者是老爷夫人?过几日奴婢便要随小姐进宫,呆在小姐身边怕会害了小姐,呆在府中又恐害了老爷夫人,且又叫奴婢当尼姑,天下之大竟无奴婢的去处!奴婢实是没法子了,毕竟梦中之事谁知是真是假?奴婢又不敢贸贸然说出来,那时脑子一懵,就,就……奴婢,奴婢实在是……”   话说着,张瑶狠掐自己一把,眼泪瞬间彪下来了。   很明显,听见张瑶这种说法,甄嬛也不淡定了,马上说:“浣碧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情我会与母亲商量寻求解法,你只管放心,莫要再做傻事了。”又宽慰了几句,便急急向外走。   呼!可算唬过去了。张瑶松了一口气,决定补充一些细节,免得万一再问起来会露馅儿。   果然,到了晚上,甄嬛又领着甄夫人来了,叫她把梦的内容再重复一遍,她依言说了,又像猛然记起一样道:“说起来,奴婢倒还记起一件事,那和尚当时在小姐房前念的,奴婢还记得其中几句,似是什么‘碎玉不碎,何以为全。凤鸟涅盘,梧桐栖凰。’这些话,后来的就听得不大明了了。”   甄嬛与甄夫人听完,都若有所思。还是甄夫人先回过神来,说:“浣碧,我知你是个好丫头,如今这事,实是怨不得你,只你如今腕上伤痕这样重,过两日嬛儿便要入宫,到是不好遮掩了,你且放心,便是不能陪嬛儿入宫,甄家也断不会亏待你。”   甄夫人说完,甄嬛又立刻接嘴道:“是啊,浣碧,你且安心养伤,旁的事情都不必去费神,我们情如姐妹,便是你以后不能陪我,我也会安排好你日后之事方才能安心进宫呢。”   “夫人与小姐的大恩大德,浣碧没齿难忘。”张瑶一脸感动的送走了两人,然后果断钻进被子里睡觉。嗯,失血过多的人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就这样,在张瑶一日三餐的喝了十多碗苦药汁子之后,甄嬛终于要进宫了。这个时候张瑶才意识到,自己来了这些天,还没见过安陵容呢,甄家把她看得可真够紧的。   一大早,浣碧就听见院子里人来人往热闹得很,还好她因为“重伤未愈”免了忙乱,得以躲清闲。   直至中午,院子里的忙乱才渐渐少下去。   接下来,就是忙着打发“浣碧”了吧。张瑶想。   果不其然,次日午膳才将将过,就有小丫鬟说要张瑶去老爷夫人的院子里。   张瑶整整衣裙,看着没有什么错处了,才随着小丫鬟一起向正院走。   直至正院,张瑶都一直低着头,做出一副老实本分样,安安静静给上首的老爷夫人问安。   “且起来吧。”甄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仔细打量了一下张瑶,这才道:“原本你作为嬛儿的陪嫁丫头,是要随嬛儿进宫的,可因为种种,你未随嬛儿出阁,但我甄家也不能亏待了你,嬛儿出阁前也一直念叨着你,我便于老爷商量了。你如今也十六了,想也耽搁不了几年,索性趁这次嬛儿出阁,也给你找个好人家,你看如何?”   “全凭老爷夫人做主。”终于可以远离倒霉的源头了!   “嗯,你陪伴嬛儿多年,情分不比常人,这次,我与老爷便做主销了你的奴籍,人我们也已给你选了出来,是京郊一座庄子上农户,那家人姓陈,家中又有几座庄子几个铺子,也算小有些资产,为你选的夫婿是陈家嫡长子,父母双全,上头只有两个姐姐,且两个姐姐都已出嫁,而他本人也很上进,不过二十年纪就有秀才功名。我与老爷也为你细细打听过,这陈家一家都是本分人,最好相处不过了。你看如何?”   “全凭老爷夫人做主。”张瑶做出一脸羞涩样。内心却想,得亏不是真浣碧,要不然凭浣碧那爆碳性子,听见要把自己嫁给一个土财主,不得活生生气死。   “嗯,你一向是懂规矩的。”甄老爷发话了:“既销了你的奴籍,那你便是良民之身,你照顾嬛儿多年,也算有功,便将京郊那座庄子给了你,再加两千两银票,一并与你做嫁妆了。”   “多谢老爷夫人,大恩大德,浣碧没齿难忘。” 张瑶作感动状,伏在地下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   有这么多钱拿,磕几个头算什么,钱才是真实惠,在古代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嗯,我与老爷以定了日子,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嫁衣是来不及绣了,但荷包之类不能马虎,你且回去准备着吧。”甄夫人挥了挥手,打发张瑶走了 。   张瑶行完礼,作一脸感激羞涩状走了。   一路上,有好多小丫鬟上来道喜,张瑶也应景的做出一副羞涩喜气样,快速回了房。   回房第一件事,可不是什么绣荷包,而是—整理自己的家底!   按照浣碧的记忆,张瑶先是整理了浣碧明面上的首饰等东西。   看来甄嬛对浣碧真的不错,虽然这些赏下的首饰都不是很值钱的,但是耐不住多啊!什么簪花朱钗,银镯玉坠,加起来整整一大匣子。还有浣碧作为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例银赏钱外加暗地里管事下人孝敬的,拢总的私房银子一共有八百多两,这下都便宜了张瑶。   再算了算日子,距离下月初六也只有二十来天了。   时间不多,但是绣给夫婿的荷包那是一个也不能马虎。   这二十来天,张瑶一直在绣荷包,虽然自己没绣过,但好在有原版浣碧的记忆,费了老大劲,终于绣好了一个鸳鸯戏水图案的,一个并蒂莲花图案的,一个洪福如意图案的,扎得两手花,才勉强算拿得出手。   嫁人的前三天,才算是张瑶穿越以来最热闹的日子。包括甄家老爷夫人,两位小姐,都有赏赐下来,或是头面首饰,或是绸缎布料,虽然不很多也不很贵,但是到底可以撑撑门面。再有交好的丫头送的些绣品,并一些讨好的下人们凑的贺银,真正算起来,张瑶这份嫁妆真是不少。   终于嫁了,累得吐血的张瑶狠松一口气。虽然只是在甄府侧门出的门子,但是对比原着里一生没有穿过正红色的侧王妃,再看看现在脸上晕红不掩爱慕的丈夫,张瑶表示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几年过去,对比甄家和甄嬛的大起大落,已经有一双儿女且丈夫爱重公婆喜欢的张瑶,真的是舒服得多。   “娘,娘,哥哥又欺负我!”跑进门的是张瑶的四岁的小女雯儿,随后跟进来的是七岁的长子闵儿。   “闵儿,怎么又和妹妹闹起来了啊?”张瑶拢过一双儿女,笑着问道。   “是妹妹,将我的字帖藏了起来,晚上爹爹要查功课呢。”闵儿也一副委屈的样子。   “雯儿,去把哥哥的功课拿出来,不然万一爹爹罚了哥哥,你也要同罚的,”看着小女儿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去拿字帖了,张瑶又转过头对儿子说:“妹妹年纪小,有时候不懂事你也莫凶她,只慢慢说就好了。行了,厨娘已做好了饭,去叫祖父母与爹爹来吃饭吧。”   “嗯,知道了娘。”闵儿也转头快步走开。   看着一双儿女,张瑶真心觉得,前生的事仿佛是个梦一般,就连甄府的那些日子,好像也只是个梦了。只偶尔回想一下,然后接着过自己的日子。   日子总是要过的,即便跌宕起伏又如何?哪怕最后贵为国母,也不如一个由正门穿正红嫁入夫家的农家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楚留香之柳无眉(一)   苏眉现在简直是要无语问苍天了。   事情还要倒回五天前来说。   五天前的苏眉,还是一家大型国企老总的特别助理,因为一个很重要的企划案熬夜加班,结果到晚上居然下起了雨,偏偏半天都打不到车,苏眉没办法,只能淋雨回家。   雨越下越大,苏眉雨中狂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想来,报纸上第二天应该会有一则《年轻女子雨中狂奔被雷击中,广大市民雨中安全需谨慎》的新闻,不过这些和苏眉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五天以来,苏眉已经完全搞清楚自己穿到了那里。   《楚留香传奇之画眉鸟》,苏眉现在就叫柳无眉,而且,还是石观音死了以后,柳无眉想要抓楚留香换解药这个时候。   真正的柳无眉在上次毒瘾发作中已经香消玉殒,留下这一堆烂摊子,害的现在的苏眉不知道是该感谢自己穿来的时候石观音已死,“柳无眉”已经自由了,还是悲伤于原柳无眉和丈夫李玉函已经利用李观鱼的人脉召集了高手们对付楚留香了。   和主角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啊!   看着对妻子换了芯子一无所觉,堪称二十四孝好丈夫的李玉函,苏眉深深地悲伤了。   “眉儿,你怎么样?是身上又疼了吗?”出去给苏眉打水洗脸的李玉函一进门就看见苏眉一副悲催脸,立刻就紧张了。   哎哟我的神啊,你人这么好我要怎么欺骗你的感情啊!苏眉完全不敢告诉李玉函自己已经不是柳无眉了,万一这好男人暴起了怎么办啊!会死人的!苏眉简直恨不得咬床单了。   “眉儿?眉儿你怎么了?”李玉函见苏眉迟迟不回答他,有些急了,便快步走上前来,摸了摸苏眉的额头,又探了探苏眉的脉搏,发现没有事之后不仅没有安心,看起来反而更着急了。   “相公,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儿罢了,省的整天躺在床上闲着。”苏眉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提楚留香的事。   算了,再缓缓吧,反正现在李玉函和“柳无眉”都没去找楚留香的麻烦,想来也不会怎么样的吧……   苏眉不知道的是,在她卧床这段时间,她亲爱的“丈夫”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呵呵。   “眉儿在想什么呢?是楚留香的事情么?”李玉函一脸温柔,拧好了帕子递给苏眉,道:“眉儿不必担忧,有为夫呢,眉儿只消好好将养身体,很快,为夫便会为你拿回解药了。”   正在用帕子擦脸的苏眉听见这话,心脏狠狠一跳,立刻手忙脚乱拿开帕子,一把抓住李玉函,哆嗦着说:“相……相公,你……你都做了些什么?不,我是说,咱们的计划,都做到哪了?”   “嗯,已是全部安排好了,就等着眉儿好了以后,咱们引着楚留香回去,也就成了。”李玉函接过苏眉手上的帕子,又为苏眉拢了拢头发。   “……呵呵。”   “……??”   “我真傻,真的,”苏眉呆滞了,内心一群群草泥马呼啸而来又狂奔而去,“我单知道我自己我病着什么都没做,却不知道你以经把什么都做完了,真傻,真的,真傻……”   “眉儿,眉儿,你别吓我,你到底是怎么了?可是魇着了?啊?你说说话啊?”李玉函给苏眉这么一出吓得够呛,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没事,没事,”苏眉又悲伤了一会儿,突然回过神来,道:“相公啊,你没有发现吗,这些天我都没有毒发啊,一次都没有,这不对啊,是不是要请一个高明的大夫给看一看?”   “……是啊,我怎么没有注意到?眉儿,你且等一等,今夜我就将楚留香引来,明日咱们便回拥翠山庄,恰好与楚留香一道,这样可行?”   “相公,还管什么楚留香啊!自打上次毒发以来,至今已整整五日了,可我一直没有毒发过,我想,是不是上回那一次发作,已经彻底带走了我体内的余毒?若真如我所想,那咱们又何苦招惹楚留香呢?且还有父亲……”苏眉欲言又止,半响道,“相公你为了我,已是借用父亲名号,请了好些前辈出山了,如今若我余毒已清,又何苦堕了咱们拥翠山庄的名号呢。”   “是极!为夫怎么没有想到呢!事不宜迟,今日为夫便带你回庄中,请名医诊治,若真已无事,便罢了,若仍然未好,便照原计划来办了。”话音未落,李玉函便转身拿出包袱皮摊在桌上,然后在柜中一阵翻找,将衣物之类通通叠放好,又道,“眉儿你再休息一会儿,等为夫收拾好了咱们便走,所幸马车之类存放在客栈里,也不需另找。”   眼看着李玉函风风火火收拾完走了,苏眉终于不顾形象趴在床上,内牛满面。   相公亲,求你不要这么说风就是雨,还有我都这么机智了你居然还要找主角麻烦,所以说这是命吗?呵呵。   苏眉又在床上趴了一阵,觉得实在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于是果断起床,换衣服梳妆神马一气呵成,还按着柳无眉记忆里的样子给自己盘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神清气爽的走出门。   然后和门外正准备进门的李玉函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   “……”   还是李玉函先反应过来,一把拥住苏眉往房里走:“眉儿你身上还没好利索呢,怎么就出来了?万一见了风又病了可怎么办?”   “!!!”   苏眉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被放回床上了,只这次没有再让她躺着,而是在背后放了个圆枕让她靠坐着。   “相公,我已经没事了,真的没事了,马上就要回去了,我又怎么能处处拖后腿?”苏眉抓着李玉函的手,温柔道:“放心,如果我有什么不舒服,一定立时就告诉相公,好不好?”   “……也罢,那今日便依了你,若真有什么不妥,定要早早告知为夫,嗯”   “……嗯。”这么一个好男人为什么不是我的啊!还有如果以后他知道真相……   苏眉暗暗打了个哆嗦,目送李玉函拿着行李出门了。   忙乱了好一阵,终于两人都坐在了马车上,由李玉函雇来的马车夫稳稳驾着车,慢慢向城外驶去。   沿着官道走了约两个时辰,直至中午,终于到了一个小小的驿站,李玉函扶着苏眉下了马车,叫来小二点了吃食。   “相公,我与你说件事啊,”苏眉捧着茶杯,斟酌道,“我估计着,我该是没什么事了的,香帅那一边,是不是直接收手了?”   “不急,且再等一等,眉儿,为夫总是要先保证你万无一失才好啊。”李玉函微一笑,安抚的拍拍苏眉的手。   “可是,可是……相公,那楚留香可不是好对付的,你看看江湖上与他做对的最后都是些什么下场!远的不说,近的,你且看那石观音!”苏眉简直快哭了。   李玉函正准备回答,从旁边桌插进一个男声。   “夫人谬赞了,在下不过侥幸而已。”   苏眉与李玉函向发声处望去,只见一个偏僻的桌子上坐着一个男人,以苏眉的审美来看,长得……中上,但是一双眼睛特深邃,看得人简直要被吸进去,偏偏气质还挺不错,难怪……   不对啊,这是楚留香啊!   “……”   “……”   “……”   呵,呵呵。   香帅,如果我说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你会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楚留香之柳无眉(二)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吗?当然不是!   反应过来的苏眉在李玉函正抱起拳准备打招呼时,立刻拉了李玉函一把,火速招呼小二打包好些饭食茶水路上用,然后拉着李玉函,招呼楚留香上了马车。   虽然不知道苏眉的用意,但是作为一个妻奴,李玉函并没有对苏眉的任何言行发表任何看法。   而其实苏眉虽然看起来胸有成竹,但真的只是“看起来”   “不知香帅为何在此?”李玉函作正直状:“在下与拙荆本要回家,没想到路上随意闲话几句,却将将被香帅听见,实是汗颜。”   “近些日子,在下时时被一些宵小骚扰,这几日更是被几位江湖老前辈追杀,只昨日偶然听见拥翠山庄之类的话,便启程前往一探究竟。”楚留香依旧一副眉目含笑的样子,淡淡道。   “竟是如此么,在下……”   “相公,”苏眉打断李玉函接下去的话,直接对楚留香道,“香帅,妾身直与香帅说了实话吧。”   苏眉装作没看见李玉函的暗示,叹了一口气,说:“妾身原本名为‘无忆’,是石观音座下弟子,后来转换姓名嫁给了相公,那是本以为是自由了,可石观音却给妾身下了毒,只服用每月一次的解药缓解,可自从石观音死后,妾身没了解药,便想着借香帅……只最近,妾身已经没有再毒发,想是余毒已清,便无需再劳烦香帅。想来香帅是知道,父亲真气逆行无法动弹已久,妾身与夫君便商量着将计就计,借着这次的事闹到父亲那里去,最好能逼出父亲体内的淤气,妾身想着香帅在这件事之中也是极重要,便想将这事原原本本告知香帅,夫君却想着先瞒着香帅,更逼真些,等事了再好好与香帅赔礼,事情便是如此,瞒着香帅实属无奈,还请香帅谅解。”   苏眉说着就站起来给楚留香行了一个大礼。   “夫人切莫折煞在下了。”楚留香也站起来虚扶着苏眉起来,说:“说来也是李公子与夫人孝顺,便是瞒着在下,也是情有可原,在下又怎会计较。”   “终究是瞒了香帅,是在下与拙荆有错,在此处看见香帅也是天意,便烦请香帅帮了在下夫妻二人,香帅大恩,拥翠山庄便是没齿难忘!”李玉函顺着苏眉的话往下说,一脸的郑重道。   “无妨,不过区区小事,何谈恩德。”楚留香摆摆手,笑道。   “如此,还请香帅与夫君并妾身一道走了。”苏眉回笑道。   “在下还将香帅那三位红颜知己请来了,计划开始时,在下便借机说要解了拙荆的毒,请几位老前辈围成剑阵,以对香帅不利,再请那三位姑娘在家父耳边刺激着,如此,家父便有很大可能复原,只是此计甚险,倒是有劳香帅了。”反正苏眉已经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李玉函索性真的“将计就计”,把计划全盘托出,说不定真能误打误撞治好父亲。   当然啦,作为一个穿越的,苏眉当然知道李观鱼最后是好了的,所以干脆借楚留香的主角气运帮帮忙,也算是自己占了李玉函妻子的壳子,就帮帮李玉函的老爹好了,刚好可以不用和主角作对,苏眉不知道多高兴呢。   “正是呢,此事真是要劳烦香帅了。”苏眉也客气地说。   一路上客气这客气那,终于到了拥翠山庄。   到家了,李玉函明显放松了许多,先叫小厮安排好楚留香的住处,再又交代给丫鬟将楚留香三个红颜知己转入厢房的事,然后扶着苏眉回了他们自己的院子。   虽然在柳无眉的记忆中苏眉对拥翠山庄已经极熟悉,但是本人直接的眼见为实和“记忆”感觉到底不一样,不得不说,作为第一剑客李观鱼的家,拥翠山庄确实有骄傲的本钱,每隔数丈就有一座亭台楼阁,不尽相同又交相辉映,再衬着处处可见的花圃荷塘、奇石假山,还有每每走过声音极小又极恭敬有礼的丫鬟小厮,苏眉走了一路就在心中点了一路的头。   这就是她以后要一直住下去的地方啊!   “点墨,在主房与厢房各准备一桶水,我与少夫人要沐浴。”   李玉函的声音拉回了苏眉的思绪,恰好此时他又转过头来对着苏眉说:“眉儿,你且好好梳洗一番,晚些时与我一起去见过父亲,”   话音一落,人就已经转身了。   苏眉敏感的察觉到什么,但是却没有抓住。   而此时李玉函心中却极复杂。   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一系列的动作都没能让苏眉彻底回过神,心底好像有什么猜测要跳出来,但是苏眉不敢去想。   直到身体的本能领着她到李观鱼的正院时,她才将将反应过来。   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怕什么的。   行至主屋,李玉函使小厮将他们夫妻俩到了的消息通报给李观鱼,然后又在门前等了片刻,方才领着苏眉一道进去。   “父亲。”   “父亲。”   苏眉对着李观鱼福了福身,微垂了头。   就刚刚惊鸿一瞥来看,李观鱼能生出李玉函这样的儿子,果然长得也不差,虽然数年的瘫痪带走了他身体大部分的精气神,但是从五官中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可惜了。   好在现在楚留香来了,按照剧情效应来说,他彻底康复也不过是这几天的功夫了。   李观鱼向李玉函与苏眉艰难的看了一眼,“啊啊”了两声。   真正看到了李观鱼的样子,苏眉更不好受了,她想起了她在现代的爷爷,那个中风瘫痪不能动的爷爷。   而且,如果没有她的穿越,这位老人的儿子儿媳就要把他一手壮大的拥翠山庄的声望毁于一旦,即便最后他能够恢复,但造成的损失依旧不会消失。   恐惧,对家人的思念,以及为这位李观鱼老先生,苏眉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直哭得软下身子,伏在李观鱼的病榻前起不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     初放三更^-^。    ☆、第四章 楚留香之柳无眉(三)   “眉儿,眉儿,别哭了,为夫还在呢。”李玉函搀起哭的浑身无力的苏眉,轻声安慰着。   一旁被一家人无视的楚留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动了动嘴还是没说话。   哭了好一阵,苏眉终于停下来,但是她反而更悲伤了,内心里一阵一阵的生无可恋之感,刺得她锥心的疼。   “眉儿眉儿,我不是你的眉儿!”   苏眉是真的不想活了。   她是真的准备被悲愤的李玉函杀掉一了百了。   苏眉在家里是独女,苏妈妈早年伤了身子没办法生二胎。但是苏爸爸又是长男,老苏家需要一个长子嫡孙,所以迫于压力,苏爸爸过继了苏眉二叔家的儿子。偏偏人家过继过来时已经快要十岁,还一直以为是苏眉一家拆散了他们一家,对苏眉他们总是不冷不热,各种无视。   苏眉很努力,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好不容易攒够了钱付首付,准备把父母接到城里来和她一起住,结果最终还是莫名穿越了。   苏眉简直可以想到,她被雷劈走穿越离开的这些天,以为她死掉的爸爸妈妈有多悲伤,过继来的弟弟有多得意。   内心的悲伤和压力一瞬间压垮了苏眉。   破罐破摔的苏眉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指着李玉函的鼻子:“你,就是你,你以为你对你妻子多好你就有多伟大吗!你个不孝子,为了个女人不要亲爹,差点把亲爹活生生气死,你也不怕半夜里祖宗来扒窗户!偏偏这女人还就不是真心对你的,告诉你,她就是石观音派来蛊惑你控制你的一个工具!当然了,像你这种人,活该没人真心待你!”   “还有你!”苏眉转过身怒视楚留香:“亏我还以为你有多帅呢,长得也不过如此啊,喜欢你的女人脑子都进水了吗?有句话怎么说,越漂亮的女人就越狠毒,偏偏你还装的个风流相,活该被女人骗被女人威胁!好不容易有个女人给你生了个女儿,长得还像个大妈,和你一样简直丑的让人吐血。”   喘了几口气,略平复了一下心情,苏眉又看着惊怒的李玉函,惊疑不定的楚留香和不敢置信的李观鱼,流着泪说:“老娘也是装够了,求上天来个雷把我劈回去吧,在这个鬼地方有什么意思!”   擦了一下眼泪,趁着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眉一头撞在了一边的置物架上。   血,漫了一地。   再醒来的时候,苏眉花了好久时间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死,而且还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只是头疼得厉害。   自杀这样的事,也是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死了一次没死成,短时间里也没有心力来个第二次了。   “眉儿,你……”看到苏眉醒了,李玉函围了过来。   “我不是你的眉儿,你的眉儿还没回来呢。”苏眉不想看李玉函期待又失望的眼神,闭上眼睛道:“做什么救我,说不定我一断气,柳无眉就回来了呢。还是你或者楚留香有什么想要从我这里知道的?那问吧。我知无不言。”   “这位……”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楚留香说到。   “我叫苏眉。”   “苏姑娘,你……究竟是知道些什么?”犹豫了一下,楚留香决定还是直接问。   “我来自大约距离这里几百上千年以后的世界,而你们,是我们那里一个很有名的作家写的小说《楚留香传奇》里面的人物。”苏眉仔细给两人讲述了详细的故事。   听完了整个故事,楚留香和李玉函都沉默了。   “对了,李老先生呢?他……怎么样了?”   “李前辈的事说起来还要多谢苏姑娘。”楚留香看着完全不想说话的李玉函,只能自己解释道:“当时苏姑娘一下子撞在架子上,李前辈惊怒之下冲破了真气逆流,之后只要细心调养就能渐渐恢复了。”   “是这样,也算我做了一件好事。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还有什么事吗?没有就送我一程吧,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苏眉两眼无神的望着床帐,也不想动。   “苏姑娘,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这样……”   “我哪样?我好好走在路上被雷劈死了,偏偏死又死不干脆,跑到这个没网没电没亲人的鬼地方,活着有什么意思?”任眼泪这么流,苏眉又道:“这样吧,我反正不想活在别人的身体里,你们想个稳妥的办法弄死我,我如果能回去最好,回不去也不怪你们。没准儿,我能回家,真正的柳无眉也可以回来呢?”   “你真的能保证眉儿可以回来?”苏眉自杀这么久以来,这才是李玉函第一次和苏眉说话。   “保证?我连我自己都不能保证能回去,又怎么保证别人。不过移魂总是有条件的,现在除了想办法创造条件,还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这样恐怕会有危险。”楚留香轻声道。   “这年头做什么没危险?”苏眉挑眉道。   “好,那就试试。”最终还是李玉函拍了板。   因为苏眉自杀的缘故,柳无眉的身体很虚弱,所以她干脆就又在拥翠山庄住了几日。   几日以来,三人都在仔细商量要怎么做。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决定喝药,喝一种拥翠山庄原有的有解药的毒药,等苏眉一断气,如果“柳无眉”依旧醒来,就灌解药解余毒,如果醒不过来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很快,万事俱备,只等苏眉完全恢复。毕竟受伤的身体受不住剧烈的毒药,后续会很麻烦。   时间很快过去。   “苏姑娘,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不然呢?无所不能的香帅大人有新招儿?”   “……当我没说。”   “……算你识相。”   “……”   “……”   “算了,不和你们古人计较。”想到可能就快要回家了,苏眉各种心情好。   深吸一口气,苏眉拔开了手中的小瓷瓶的盖子。   “呲……轰!”   天上凭空出现一道闪电。   地上凭空少了三个人。   此时,21世纪。倾盆大雨。   一个昏迷的女人身边突然掉下另外三个人。两男一女。   “唔……我这是怎么了?”   昏迷的女人皱着眉头醒了过来。   等看清周围的一切,女人,也就是苏眉,先是狂喜,再是痴呆--啊啊啊踏马的周围这三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反穿啊口胡!老娘只想自己回来不想带别人啊!   惊得快吐乱码的苏眉凌乱了。   “……”   有人动了。   苏眉赶紧从呆滞中清醒过来,小心翼翼的向对方看过去。   醒过来的是楚留香。   愣了一下,苏眉决定假装不认识。毕竟主角不是谁都惹得起的,尤其香帅这种爱找麻烦的。好在当初告诉他们许多现代的事,这三个,大概……死不了?   于是苏眉蹑手蹑脚摸走了。   她很好运也很不幸的没有发现楚留香在她身后眯着眼睛看了她的背影许久。   三个月转瞬即逝。   刚刚又完成一个大案子的苏眉准备回家休个假。   在回家的飞机上,苏眉隔壁坐的是一个看着身材挺不错的男人。   似乎意识到苏眉在看他,男人拿下手中几乎挡住全脸的报纸,对着苏眉笑道:   “苏姑娘,好久不见。”   此刻,只有一个字可以概括苏眉心中的想法。   凸!凸凸凸凸凸!   是楚留香啊楚留香!几天不见个古人居然会坐飞机了!居然就这么碰到了!   不!科!学!   妈妈,我现在跳机还来得及吗?T-T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父亲去世了,耽误了更新,见谅,稍后会恢复正常的。 ☆、第五章 清穿之胤祚(一)   尹佐是个懒货。   光看性格,尹佐和双胞胎弟弟尹佑简直不是亲生。   尹佐尹佑,听名字就知道是兄弟。可惜,除了长相,两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校园王子尹佑,运动全能,尤其擅长跆拳道,偏偏智商还不低,简直德智体美劳样样模范生。   校园吉祥物尹佐,偷懒全能,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最善于在脑中奔腾时速两百的时候闭目养神。是的,他脑洞很大。   在这个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尹佐因为不想出门,不想起床,被关在了煤气泄漏的家里。   Over。   时年21。   死亡原因:煤气中毒(懒死的)。   另一边,康熙二十四年五月。   “我的儿啊,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叫额娘怎么活啊!”   迷迷糊糊中,尹佐似乎听见一个女人悲痛欲绝的声音。   嗯,必然不是他母上的声音。   通常他母上看见他赖在床上不起,一般都是直接上来撕耳朵,或者干脆视而不见,绝对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既然是不相干的人,那就别管了,再睡会吧。   于是尹佐又睡了。   “……六阿哥已然退烧,再无大碍,只需静养些时日,还请娘娘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尹佐半梦半醒中听到这样一句话,然后一瞬间就吓醒了。   他悄悄用放在身侧的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再掐了一下手心,果然,已经不是他原有的身体了。   想到刚刚听到的话,尹佐简直不能更悲催。   开玩笑,“阿哥”这个词可不是哪里都有的啊,一听就知道是到清朝了。   这年头穿清朝的太多了,但事实上不是谁都有好运气穿康乾的,一旦穿到清初清末,那简直虐心!就算好运穿到康乾,物质条件相对好一些,可夺嫡神马的也不是他这个缺心眼搞得定的啊。   就在尹佐纠结着是不是再装睡偷听一下更多消息时,这个身体的额娘已经打发太医下去写药方了。   “真是万佛保佑,叫我的胤祚平安无事了,否则,可让我怎么活。”身着浅蓝色旗装的“额娘”捻着帕子抹眼泪。   “娘娘,六阿哥是有福之人,自然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还请娘娘放宽心,勿要太过伤心才是。”旁边一个青绿色中年大妈“嬷嬷”样的女人在劝着。   “也是,四阿哥已经送走了,老天不会再残忍的夺走我的小六的。”“额娘”擦干净眼泪,坐在尹佐身边柔柔的看着他。   而此刻尹佐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已经被剁得稀碎。   六阿哥。胤祚。四阿哥。夺走。   只要对清穿有了解的大概都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这“额娘”是德妃啊。   原来他哥是雍正啊。   原来……老天爷他不会也要参加夺嫡吧啊啊啊!   简直悲剧!   简直不能更悲剧!   为今之计,要做些什么保命呢?   首先,和未来雍正帝搞好关系是必须的,好在他现在的身份勉强算是有点天然优势。理由可以说是血脉相连嘛。   其次,为了不参与夺嫡,只能想办法“有疾”了--装病不好装,但是装疯装傻还是容易的。   可关键是,怎么装呢?要装到什么程度呢?   真心纠结。   纠结着纠结着,尹佐就纠结到睡着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等明天睡醒了再说吧。   次日,天气晴。   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尹佐心情各种好,也终于有心情思考一下人生的真谛了。   紫禁城里都是人精啊!   随便装装就等着被识破然后再over一次吧。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尹佐只能决定将自己死宅男的社交恐惧症、嗜睡症和随时随地发呆症发挥到极致了。   不到三天,整个皇宫都知道六阿哥胤祚傻了。   随时随地就能发呆,随时随地就能睡着,而且已经几乎不和人说话了。感觉智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一岁以前。   德妃为这事已经哭晕了好几回,就连康熙都来过好几次。   可是尹佐依旧是这么一个呆样。   好在他知道有些人是要讨好的,会喊“额娘”和“皇阿玛”,虽然已经不会行礼,可是只认得出爹妈不得不说康熙心里诡异的还是有一种满足感的。   可惜这种满足感在尹佐一时辰一发呆的现实打击下碎成了渣渣。   太医们来了一波又一波,可是谁都没办法“治好他”,只能说是发烧烧坏了脑子,恍若回到了一岁。   康熙在咆哮,德妃在痛哭。尹佐看见那一群跪在地上的太医也不怎么好受,于是爬下床“登登登”的跑到德妃身边。   “额娘不哭,皇阿玛不生气,小六会乖乖的。”   “额娘的小六啊!”德妃看见“傻了的”尹佐还这么贴心,实在忍不住内心的伤痛,抱着尹佐哭得泣不成声。   “你们都下去吧,朕要你们尽早治好朕的六阿哥。”   “喳。”   康熙打发了一地的太医,转过身对着德妃说:“若非照顾不周,胤祚如今也不会成了这副模样,爱妃也要整顿一番身边的人,胤祚还小,还需爱妃照顾,切莫哀思过重。朕还有事,先走了。”   康熙先走了,留下神色莫名的德妃,和假装不懂本身也确实不怎么懂的尹佐。   “是了,我怎么忘了那帮叼奴了呢。若不是他们伺候不周……”德妃小心的抱着尹佐,擦尽了眼泪,高声唤道:“卉嬷嬷。”   “老奴在。”   “将当初胤祚身边伺候的奴才们都好好查一遍,没问题的,送回内务府,若是有问题的……”德妃眯了一下眼睛:“就请皇上……不,就直接谴去辛者库。本宫都是要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人敢在永和宫作怪。”   “喳。”   “等等。”德妃想了想又说:“已经这么久了,想来也不好查。你只要觉得有问题的,通通记下来,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   “喳。”   后续的事情尹佐就不知道了,但是短短几天,原本在胤祚身边伺候的人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再上来的新人,除了两个原本在德妃处见过的宫女以外,其它都是没见过的。   也是自这日起,德妃彻底从真正安静不问世事变得表面安静不问世事。   所谓为母则强,大概就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最后一更。 ☆、第六章 清穿之胤祚(二)   也许真的是呆人有呆福。   小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眼看着都要过去一年了,尹佐在紫禁城一群大佬的密切关注下居然还是没有被发现有什么异常。   也许是因为他本人本来就够异常了,所以不管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很快的,尹佐就度过了对于“胤祚”要命的六岁。   一转眼就要是除夕了。   在这一年里,尹佐先后拥有了康熙特批不去阿哥所而依旧住在永和宫,不去上书房而由一个师傅单教,不限制一日两餐开火而特设小厨房随时温着食物点心的这一系列让人羡慕嫉妒恨的特权。   此时,康熙已经提前处理好所有事情然后封笔,准备好好过个年。   当然,在此之前已经写好了若干“福”字加上各种赏赐到了各宫。并且记忆很好的康熙并没有忘记尹佐这个可怜的傻孩子,还专门赐下了各种点心和玩器给他。   幸运的是,宫里并没有什么人对此事表示嫉妒,因为这一年尹佐拥有了太多的特权,毕竟情况特殊,众人表示已经习惯了。   腊月二十七,天气晴。   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天冷且地滑,德妃拘着尹佐不让他出去,怕他生了病。直到这一天雪几乎完全化了,天气也终于放晴,这才勉勉强强允许尹佐在带着两个嬷嬷两个太监的情况下出去放风个把时辰,还规定了诸如不按时回来就再也不许单独出门等种种条例。   在尹佐一条一条全部应下来时,距离德妃勉强同意他放风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出永和宫大门的尹佐简直身心俱疲。   好容易到了御花园,尹佐还得被一个太监抱着才能去看梅花。   还没到梅园,迎面走来一群人。太子,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以及他们的奴才们。   尹佐从太监身上滑下来,对着人行礼道:“胤祚见过太子哥哥,见过四哥,见过其他哥哥。”   “六弟不必多礼。”太子虚扶起尹佐。众人表示尹佐除了一身明黄的太子和长得像德妃的四阿哥胤禛之外认不出其他兄弟的事是完全理解的,所谓的“其他哥哥”们更是真心不介意自己被“其他”了,毕竟对于一个已经傻了的弟弟,介意这些简直是找虐,自找虐。   想当初,为了演得逼真,尹佐可是敢搂着太子喊皇阿玛,搂着四阿哥喊额娘的。   是的,于是当天四阿哥胤禛就知道自己亲额娘是德妃了。   佟贵妃被气的呕血,苦心隐瞒的真相一朝揭开,还没办法和始作俑者计较,简直悲伤。   康熙也各种悲伤,原来一直以为,即使儿子傻了也记得他这个皇阿玛,现在才知道其实儿子认识的其实是他一直穿的明黄色衣服。   而现在的尹佐只是不怎么认人,而且注意力总是不集中,虽然还是不怎么正常,但是相比当初已经好很多了。   “天气这样冷,小六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此时的四阿哥胤禛还不是传说中的冷面冰山,而只是一个别别扭扭关心着弟弟的哥哥罢了。   “小六求额娘,出来玩,不是一个人,是一二三四……四个人。”尹佐掰着手指头,点着身边的奴才,说。   “小六把自己算忘了。”胤禛颇无奈。   “哥哥们也是来看梅花吗?”尹佐状似不经意的问。   “孤和诸位兄弟们刚刚从老祖宗处请安回来。”太子想了想说:“如今六弟一个人到底让人不放心,四弟,孤和三弟五弟就先一步去完成课业了,你且陪六弟赏梅,如何?”   “弟弟自然是愿意的。”胤禛施了一礼,目送太子和三阿哥五阿哥离去。   等太子他们走得远了,胤禛才转回头看向已经认真看梅花的尹佐。   “小六。”纠结脸。   “四哥。”单纯脸。   “是这样,嗯,最近额娘,有没有……嗯……”   看胤禛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尹佐秒懂啊。   其实自从当初尹佐故意制造的认错事故,胤禛知道自己亲额娘其实不是佟贵妃以后,也小心翼翼通过尹佐接近过德妃。   而此时的德妃,还没有历史上后期德妃的左性儿,所以虽然对胤禛尚有一些陌生,但还是很疼爱的。   同时德妃也很聪明,知道佟贵妃不会让他们母子就这么和睦下去,所以故意私下里流着泪对胤禛说:“四阿哥你记住,你的额娘是佟贵妃娘娘,也只能是佟贵妃娘娘,你只有是佟贵妃娘娘的儿子,她才会一心一意对你好,我只是你的德母妃罢了,切莫让佟贵妃娘娘对你寒了心。若……若有一日想德母妃了,就来永和宫看一看小六,他是你亲弟弟,你……你只要记住别让佟贵妃娘娘看见,知道吗?”   一番话说得忒有水平,说得胤禛眼神闪烁若有所思,说得尹佐目瞪口呆赞叹不已。   也正是因为母子二人关系的改善,所以德妃时不时会给胤禛做一个荷包啊腰带啊靴子啊什么的。   尹佐很清楚,胤禛一定是觉得最近德妃没有送东西给他,怕额娘不喜欢他或是不在乎他了,所以有些急。   可是啊,作为一个“小傻子”,尹佐是不会有“心领神会”这个技能的,所以只能装不知道。   “四哥想说什么?”   “这……”胤禛颇不好意思,白嫩的脸上少见的多了一摸殷红,他又看了看一边低头作背景状的奴才们,说:“我要与六阿哥说话,你们走远一些。”   确定奴才们都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了,胤禛才小声的问:“最近,额娘有没有给我做什么东西?”   “有啊,”尹佐的肯定让胤禛眼睛一亮,“额娘给四哥做了好多好多东西,比我的还多呢。还有那一件好漂亮的毛披风,额娘做了两件,我也有一件,只有我们两个有哦!”恍若炫耀的小孩子样。   “那……额娘为什么没有送来给我呢?”胤禛心急的问道。   “送了送了,前几天就送了,额娘拿了好大一包,让青鱼姐姐给四哥了。四哥没有拿到吗?”尹佐故作天真道。   其实尹佐从胤禛的话里已经猜到至少八成真相了,无非是佟贵妃又动了手脚。   看着胤禛阴晴不定的神情,尹佐不禁给当初自己的创意点上一百二十个赞。   脑子有问题什么的,简直是居家必备,卖萌偷懒,打探消息,挑拨离间的好物嘛! 作者有话要说:     学校里的渣网速,坑死个人了,弄了半个小时才弄好,简直感累不爱。   PS:胤祚篇原本是个三章小短篇,现在估计三章搞不定了。作为雍正大帝的亲弟弟,怎么也得成为和硕亲王,走上人生巅峰啊。    ☆、第七章 清穿之胤祚(三)   接下来的事情即使死宅且被德妃保护得极好的尹佐也有所耳闻。   据说佟贵妃娘娘将四阿哥亲额娘德妃娘娘给四阿哥的东西通通烧掉了。   据说四阿哥大病一场。   据说德妃娘娘跪在佟贵妃娘娘的承乾宫里数个时辰就请求见四阿哥一面。   据说佟贵妃娘娘到底还是没有让德妃娘娘和四阿哥见面。   据说皇上也去承乾宫看望了四阿哥,但没有留夜。   据说佟贵妃娘娘失宠了。   据说几天后皇上又处理了延禧宫和长春×宫一大批奴才,惠妃和宜妃眼睛都气绿了。   据说……   据说……   这么多个“据说”啊“据说”的,尹佐表示信息量太大需要整理啊。   不过有一点很明确,惹出这么多的事,康熙必定是对佟贵妃有所不满了,而且顺带处理了惠妃和宜妃的宫人,可见有问题。   就是不知道额娘德妃是怎么把自己摘出去的?   宫中虽然一直管佟佳氏叫佟贵妃,但其实人家早在康熙二十年就获封皇贵妃,之所以还称“贵妃”,不过是约定俗成罢了。况且因着佟佳氏是康熙的亲表妹,又手握宫权,失宠什么的,且不说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人家也不一定就有多惊慌失措。   其实尹佐有几分猜测,这件事是不是额娘德妃的计谋?又或者是推波助澜了?总之要说这件事和永和宫一点关系没有,尹佐是打死不会信的。   当然,作为一个死宅,在尹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   最终,康熙下旨,惠妃御下不严禁足两月并罚抄佛经,宜妃纵容宫人罚俸禄半年撤绿头牌半年。   佟贵妃看着没什么事,但是原本已经八岁还在承乾宫偏殿居住的四阿哥胤禛却在此时搬到了阿哥所。   不仅如此,康熙还令温僖贵妃、德妃和荣妃协理宫务,一下子将佟贵妃的权利分去将近一半。且还是新年期间,最好争权夺利的时候。   好在额娘德妃聪明,主动接过了管理阿哥所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务,不仅向康熙表示了自己的不恋权,还体现了自己的一片慈母心肠。   当然,这一点,也并不是尹佐发现的,而是德妃和卉嬷嬷说话的时候他听到的。这也是成为一个“小傻子”的好处之一。   于是,日子就在佟贵妃和宜妃惠妃各种针对,佟贵妃和温僖贵妃荣妃各种争权,额娘德妃各种煽风点火中过去了。   很快,就是原身“胤祚”的生日。   一大早,宫女就将尹佐唤起床,为他穿上了德妃亲手制作的小衣裳和靴子,再带上一个小小的瓜皮帽,梳洗完毕,披上毛披风去永和宫正殿请安。   “儿子给额娘请安。”尹佐规规矩矩行礼。   “小六快起来,”不待尹佐行礼完毕,德妃便上前将尹佐搂了个满怀,“今日是小六的生辰,额娘已经为小六下了一碗长寿面,小六快吃了。”   “谢谢额娘。”   “嗯。”   和德妃一起用完了膳,尹佐陪着德妃坐在了软榻上。   “各宫送来的生辰礼额娘已经给小六整理好了,等晚上小六好好看看。”   “知道了,额娘。”尹佐点点头。   “一转眼,小六又大了一岁,如今已是八岁(虚岁)的大孩子了,仿佛不久之前,小六还是一个小小的一团儿一般。”说着说着,德妃的眼睛就红了。   “额娘不哭,小六长大了,额娘高兴。”尹佐也很感动于德妃对“胤祚”无私的关爱,于是也奶声奶气的劝慰道。   “额娘不哭,额娘高兴呢!”德妃擦干净眼角的泪水,突然又正色道:“小六,接下来额娘要说的话,很重要,你不要和任何人说,就是你皇阿玛也不能说。”   “额娘?”尹佐略惊奇:“四哥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德妃眯了眯眼睛,顿了一下道:“答应额娘,谁也不可以说,小六听话吗?”   “……嗯!小六听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看德妃这么郑重其事,想必事情不小。   “去年四月,小六大病一场,直到五月才渐渐好利索,小六可还记得?”   “小六记得!”尹佐点点头,认真道。   “嗯,那一回,额娘彻底将小六身边的奴才清查了一遍,发现小六身边好几个奴才被佟贵妃、惠妃宜妃等收买了,还有荣妃和温僖贵妃也收买了几个不太重要的宫女太监,额娘料想你生病必定是与这些人有关系。”德妃爱怜的摸了摸尹佐的脑门,又说:“小六,你如今大了,额娘不能总拘着你,不让你出门。额娘不知道你能听懂多少,但你记着,这宫里,除了额娘,所有娘娘们都不是真心喜欢你的,甚至有的娘娘一有机会就会伤害你。”   “小六……”   “小六只要记住,除了额娘,不要吃任何人的点心,即便是你皇阿玛的赏赐,也只能在你皇阿玛跟前吃。也不要跟着任何你不认识的人走动,除非是老祖宗跟前的苏嬷嬷,或是你皇阿玛身边的李公公,其他人都不可相信,知道吗?”   “小六知道了。”尹佐点点头,为德妃的事无巨细感动了一番,内心想的是,前段时间的事果然是德妃的报复!   “嗯,这会儿还要去给你皇阿玛、老祖宗和太后娘娘请安,小六要牢牢记住额娘刚刚说过的话,啊?”   “小六知道了。”尹佐再次乖巧的点点头。   被嬷嬷抱着随德妃走出永和宫,然后坐在步舆上一起到了慈宁宫。   一去,果然,康熙已经在那里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万福金安。”德妃恭敬行礼。   “小六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万福金安。”尹佐目不斜视行礼。   “起吧。”康熙发话道。   “皇阿玛,老祖宗!”行完礼,尹佐“登登登”跑过去,扒着康熙的膝头就往上爬,然后一下子坐在康熙的腿上。   “皇阿玛,你好久没有来看小六了,你不喜欢小六了吗?”尹佐天真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双更。^-^。 ☆、第八章 清穿之胤祚(四)   康熙微微一笑,居然没有生气。   “朕最近公务繁忙,是几日不曾去看小六了。今日是小六的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不若说于皇阿玛听?”康熙面露期待的说。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如果尹佐真的肆无忌惮“许愿”了,那才是分分钟找死的节奏,他又不是傻!   “嗯,小六不要别的,”尹佐摇摇头,转了转眼睛又说,“小六就想,今日午时与老祖宗、皇阿玛和额娘一起用午膳,其他的,小六都不要!”   “哈哈哈,好,朕就应了小六的心愿!”康熙对于尹佐的话表示很满意。   坐在上首的孝庄眼睛里也有了笑意。   “嗯……对了,还有太子哥哥和四哥。好不好嘛皇阿玛!”尹佐摇着康熙的手臂,道。   “这……朕要想一想。”康熙故意逗尹佐道。   尹佐何尝不知道康熙在逗他,偏偏还不能不陪着演下去。   “皇阿玛坏!”尹佐气呼呼从康熙身上滑下来,转身扑到了孝庄怀里:“老祖宗,您给小六评评理嘛,皇阿玛太坏了!”   “终于想起老祖宗了?”孝庄抚着尹佐的脑门微笑着,见尹佐脸都急红了,才又道:“行,便叫太子和小四一起来,陪我们小寿星好好过个生辰!”   “小六就知道,老祖宗最好了!”   尹佐小小欢呼一声,在孝庄身边坐好了,抻着小腿期待着。   孝庄与康熙相视一笑,暗自点头。   德妃垂着眉目站立在一边,不知在想着什么。   快乐的日子真是无比短暂。   先是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一向健康的孝庄因天寒地冻染上了风寒。   不过几日,这位伟大的女性就一下子病重。   整个后宫都暗潮汹涌。   康熙昼夜不离,后宫妃嫔一个一个轮着赶来侍疾,阿哥格格们也一批一批来了又走,众人都争着表孝心。   可惜,再多的祈祷和呼唤也没有办法留住孝庄的脚步。   不过小小几日,孝庄便由病重转至病危。   十二月二十五,风和日丽,是个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大清宫中却一片沉默。   昭圣太皇太后去世。   妃嫔及皇子皇女们皆哭得不能自已,尹佐一想到昔日慈祥可亲的老祖宗一下子就没了,也是哭得直打嗝。   毕竟这种时候,看着康熙整个人都悲痛不已,相信没有哪个在康熙手底下混日子的人敢不痛哭,敢不痛苦的。   就连宫人们,无论有没有见过太皇太后的面,也一个个如丧考批。   上行下效,不过如此。   一时间,整个前朝后宫,皆是一片风声鹤唳,山雨欲来,众人皆生怕被心情沉重的康熙迁怒到。   而这样胆战心惊的日子,一直过了几个月,方才叫人渐渐放松下来。   后有史书云: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昭圣太皇太后病危,帝昼夜不离左右,亲奉汤药,并亲率王公大臣步行至天坛,祈告上苍,求折损己寿,以增延祖母寿数。帝诵祝文时涕泪交颐,言:“忆自弱龄,早失估恃,趋承祖母膝下,三十余年,鞠养教诲,以至有成。设无祖母太皇太后,断不能致有今日成立,同极之恩,毕生难报……若大算或穷,愿减臣龄,冀增太皇太后数年之寿。”   此事一了,不知有多少人向老天祈求,此生切莫再有一次。可惜,老天并没有听见凡间诸人的愿望。   或许这几年真的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转眼,两年转瞬即逝。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夏日炎炎,宫中一片沉寂。   原因无他,皇贵妃佟佳氏病重。   故而,整个后宫都仿若风雨前的海面,表面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   将将十二岁(虚岁)的四阿哥胤禛最近很不好过,虽然这些年因为种种缘由与佟贵妃产生各种矛盾,但是到底是照顾他从小到大的养母,真到了这个时候,内心必然极度不好受。   作为亲弟弟,尹佐别的不好做什么,只能在胤禛难受的时候配个一起坐着,发发呆或是拍拍肩,好歹叫胤禛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还得时刻注意额娘德妃的情绪,免得因为胤禛的悲痛碍了德妃的眼,以致两人产生矛盾,以后再不好调和。   不得不说,这一段时间真是穿越以来尹佐过得最累的时候了。心累。   可是不管胤禛内心有多悲痛有多复杂,尹佐很清楚的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七上午,一直处于半昏迷的佟佳氏突然清醒,还很有精神的和康熙及胤禛说了话,还自己一口一口喝下了药。   别人以为佟佳氏的病快要好了,而不论宫中有多少人庆幸有多少人恼怒,都与尹佐无关,因为只有尹佐知道,佟佳氏这是回光返照。   果然,七月初八,佟佳氏又陷入了昏迷,且完全喂不进任何汤药和流食。   康熙很心慌。   毕竟是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表妹,感情深厚,又为自己打理后宫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受是不可避免的。   沉思了数日的康熙终于下定了决心。   当天,礼部奉康熙圣旨:“奉皇太后慈谕,皇贵妃佟氏,孝敬成性,淑仪素着,鞠育众子备极恩勤,今忽尔遘疾,势在濒危,于心深为轸惜,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崇褒,钦此。前者九卿诸臣,屡以册立中宫为请,朕心少有思维,迁延未许。今抵遵慈命,立皇贵妃佟氏为皇后,应行典礼,尔部即议以闻。”   次日,七月初九。   康熙正式颁旨昭告天下,佟佳氏的皇后名分尘埃落定。   可惜再多的封赏也挽不回佟佳氏的性命,不过又过了一天,新上任的佟皇后还是在病痛之中离世。   而康熙,似是异常悲痛,不仅罢朝数日,还写了一首又一首的挽诗。极尽哀悼。   九月十九日,册谥佟佳氏为孝懿皇后。   十月十一日,奉移孝懿皇后梓宫往景陵。   十一月,以孝懿皇后神牌、升祔奉先殿。   而年仅十二岁的四阿哥胤禛,也在为孝懿皇后守完三个月的热孝之后,正式记回永和宫德妃名下。   好在尹佐这么多年不辞辛苦的两相调和,德妃与胤禛之间的母子关系还是融洽的,这也多多少少安了胤禛忐忑不安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JJ抽的简直惊心,把文的体裁什么的抽没了也是醉了,正在想办法弄回来。   过两天上胤祚篇大结局,之后应该是 还珠之永璋 或者 陆小凤之上官飞燕,看情况先写哪个,都不常,之后会写动漫童话或者名着影视什么的,看着来吧。 ☆、第九章 清穿之胤祚(五)   回到永和宫的日子比胤禛本人想得还要好。   每天有温和慈爱的亲额娘关心,有活泼可爱的亲弟弟玩耍。   尤其之后额娘德妃又怀孕了,很快永和宫又要多一个小不点。   这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啊!   可惜这惬意日子胤禛并没有过多久--随着给佟佳氏守完三年孝,虚岁十五的四阿哥胤禛的婚姻问题被提上了日程。   恰好次年就是秀女大选,德妃早早就汇报了康熙,要给胤禛和尹佐填充后院。   “我?额娘,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尹佐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一转眼,我们小六也有十三了,明年就是十四,是该选个侧福晋或者格格先备着了。”德妃满脸慈爱,接过胤禛怀里正抓着他辫子往嘴里塞的小十四胤祯,轻轻拍了拍小不点的背,又转过来说:“小四这回倒是要正儿八经选个嫡福晋,以后好为你打理后院,毕竟大婚之后恐怕你皇阿玛就要让你出宫开府--额娘可真是舍不得。”   一席话说得胤禛脸颊绯红,结结巴巴说了一句:“儿子前头还有事,就先走一步,额娘且好生歇着。”然后拱手一礼,转身就跑,脚步还有些急促,似是有人在后边追一般。   “噗嗤!”德妃掩嘴轻笑:“我当初怎么没发现小四这么有趣儿呢!”   “额娘,四哥一向是这样的,最是经不得逗的了。”尹佐一笑,却突然想起来这其中还有他的事呢,然后赶紧也向德妃告了个礼,学胤禛一样几步跑走了。   “哎呀,这两个兄弟,真是越看越像了。”德妃拍着“咯咯”笑着的小十四,轻轻摇了摇头,一心哄着怀里这个小的去了。   不论胤禛和尹佐怎么不好意思,次年大选,康熙也下了赐婚圣旨。   四阿哥胤禛与其嫡福晋西林觉罗氏于次年五月大婚,另赐下格格金氏格格林氏,于大婚后进府。   是的,进府。内务府已经在修缮康熙赐给四阿哥胤禛的府邸,大婚后就要搬进去。   而尹佐,则赐下侧福晋瓜尔佳氏和格格王氏。   出乎意料的是,尹佐的嫡福晋也定下来了,是正三品大理寺卿年仅十三岁的嫡独女兆佳氏。   因为两人的年纪都太小,所以定于两年后完婚。   出于实在不放心这个“老实天真”的儿子,德妃求过康熙,将四阿哥胤禛府邸旁边的一座府邸先给尹佐定下了。   而尹佐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卧槽我是不是不小心蝴蝶了什么?”   以及“四哥的福晋不应该是乌拉那拉氏吗,西林觉罗氏是个什么鬼?”   还有“八阿哥未来的府邸居然给我占了?德妃额娘绝壁是亲妈!”   八阿哥当然不要压根不怎么熟悉的尹佐担心,要担心的是尹佐自己。   因为年岁实在是大了,又加上永和宫已经有了小十四,德妃腾不出手来一心一意照顾尹佐,所以两年前小十四周岁时,尹佐就主动要求住到阿哥所去了,如今尹佐就要在阿哥所先迎进侧福晋和格格。   --这对于尹佐这个习惯了现代一夫一妻制度的人简直是个巨大的挑战!   不过所谓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尹佐只能凭着顽强的忍耐力等侧福晋和格格进门,然后是大婚娶嫡福晋,然后是出宫开府,然后是看大小老婆争相生孩子,还得拦着德妃别让她再往自家后院里塞人。   忙得尹佐各种团团转。   一不留神,好几年就“嗖嗖嗖”过完了。   鉴于尹佐“脑子有问题”的问题大家已经完全认同且根深蒂固,所以康熙并没有像操练其他儿子一样操练他,而是放在大理寺尹佐他岳父手底下先混着,所以宅起来除了公事和进宫请安以外基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尹佐,并不是很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直到,康熙三十七年。   康熙朝第一次皇子大封。   尹佐和他哥胤禛一样,被封为贝勒。   也就是这个时候,尹佐才发现,如今的宫里,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劲啊?   是了,九龙夺嫡嘛,当然不是某一天就突然都一起争起来了,必然要有个前奏嘛!   于是尹佐躲得更严实了。   基本上,除了在大理寺工作上班和去宫里给德妃请安以外,也就在四贝勒府能偶尔看得见他。   弄得想要拉拢他想要策反他想要通过他试探些什么的人都完全无从下手。   当然,如果让尹佐听见了这些人的心声,他必然会鄙视一声:“爷的亲哥将来可是雍正大帝,敢在爷身上想心思?哼,关门,放雍正!”   然后日子还是这么过呗。   被康熙下意识的排除无视,被德妃胤禛不动声色护着的尹佐,完全没怎么意识到危险,危险就过去了。   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   同年,大阿哥三阿哥圈禁。   康熙四十八年,诸皇子大封。   康熙五十二年,帝病重。   皇四子胤禛与皇八子胤禩的夺嫡之争愈重。   胤禛这边有同母弟弟六阿哥胤祚、十四阿哥胤祯,和好兄弟十三阿哥胤祥;胤禩这里有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和九阿哥同母的弟弟十一阿哥胤禌,是的,他没死。   如此一算,两边也是实力相当。   只是四阿哥没有八阿哥那么高调,发展势力也没有那么明目张胆。   毕竟康熙只是病重,不是口不能言脑不能思,他还是能最终拿主意的人。   康熙四十八年九月,帝病危。   此时,已经是惟郡王的尹佐,果断将自己的家眷和大部分青壮年奴才通通送到隔壁的雍亲王府,然后带着嫡福晋兆佳氏和嫡长子弘咨进宫,美曰其名“侍疾”。   此时的尹佐真心挺紧张的,毕竟按道理康熙能做六十年的皇帝,还有精力两立两废太子。可如今不过康熙四十八年,太子还没有再立呢,康熙就不行了。   简直不真实!   尹佐直到此时还恍若梦中。   进宫,将福晋和嫡长子放在德妃的永和宫里,此时的永和宫除了德妃,还有一早就守在这里的十四阿哥胤祯。   “十四,你也知道,如今情况危急,额娘还有我的福晋和弘咨就交给你了,我去皇阿玛那里找四哥。”尹佐说着拉着胤祯走向一边,小声道:“若有个万一,先保护好额娘,记住了吗?”   “六哥……”胤祯看了一眼尹佐,认真道:“弟弟知道了,六哥放心!”   尹佐点了点头,步履沉重的离开了。   来到乾清宫,刚好碰上一出好戏。   康熙半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双唇苍白。李德全正在宣读圣旨:“……辛者库贱妇所出,然不思正途,妄图逼宫,实乃以下犯上,不忠不孝之举。今以忤逆罪圈禁于府邸,终生不释……”   尹佐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说好的病危呢!说好的蝴蝶效应呢!怎么“辛者库贱妇所出”还是出场了?   还有,“逼宫”是几个意思?老八有这个胆子?不可能吧!   不!科!学!   说起来尹佐此时内心是又紧张又放松。   紧张于康熙并没有真的病危,那么这些天他和四哥胤禛的所作所为康熙可能全部都知道了。   放松于细数所有皇子,八阿哥已经被打下去了,四阿哥就是最有可能的人!   不过万事说不准,一切还要看最终结果。   好在老天还是看到了尹佐的所思所想。   三日后,康熙帝病逝,传位于皇四子胤禛,称雍正帝。   次年,改为雍正元年。   褚皇子大封,已经改名为允祚的尹佐封惟亲王,享双王俸。   每天吃吃睡睡活得惬意,光拿钱不干活的尹佐边在府邸院子里晒太阳吃西瓜,边表示这样的日子简直是犹如天堂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文的体裁类型估计是弄不回来了,简直死心了。当然谁有招的留言万谢!   PS:下一章还珠之永璋,还珠剧情涉及的会比较少,最多的是斗令妃和想办法干掉乾隆,已经有个王爷了,再来个皇帝怎么样?   目前已经有一章存稿,明天发。没准以后把这文写成日更也说不定。*^_^*    ☆、第十章 还珠之永璋(一)   当穿越撞上重生,会怎样?   贺尉表示槽点太多简直吐不出来。   是的,贺尉穿越了,穿越到乾隆朝现龄二十二的三阿哥永璋身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货的身体里不只他一个魂啊!   天知道怎么回事,那个活到二十五岁然后病死的原三阿哥的魂也重生回来了!   这也不是最重点的,最重点的是,这鬼地方是《还珠格格》的可怕脑残世界啊啊啊啊啊!!!   知道真相的贺尉眼泪掉下来。   “所以,我只是话本里面的一个假的人物?”内心对话的永璋不敢置信的问。   “……也不是,我们那里的历史上是有爱新觉罗永璋的,但是什么还珠格格明珠格格什么的,那就是话本里的假人了。”   “你说,皇阿玛活了八十八岁,最后登基的是令妃的十五?”   “对,嘉庆皇帝,一辈子就杀了一个贪官这么一个功绩,平庸得很。”   “你还说,还珠格格明珠格格最后离开皇宫,还带着晴格格和一个反贼一起跑去大理了?”   “是的,这一整部小说……话本话本啊,这一整部话本就是讲他们几对的爱情嘛,虽然台词什么的实在太肉麻太恶心了。”贺尉撇撇嘴,表示不屑。   “呵,我上辈子就输给一个包衣出身的妃子和她的儿子,真是不甘心啊。”   “啊?令妃?她和你有什么仇?”   “当初若不是她,暗地里上眼药不说还明里又惺惺作态,皇阿玛又怎么会打骂我与大哥,我们又怎么会被打击得一病不起,郁郁而终。”永璋自嘲的笑了笑。   “你别这样,都过去了,如今,有你的记忆,有我的创意,我们在大清一定会过得很好。相信我。”贺尉笑了笑,很阳光自信的样子。   “嗯。”也许笑容真的有魔力,这一刻,永璋真的相信自己此世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待在三阿哥府邸的日子还是挺忙的。   贺尉忙着用各种现代的民间土方子补身体,毕竟“三阿哥永璋”的身体真的已经很差了。   而永璋则根据原有记忆和本人经验忙着清理府里的钉子们。   所以先清理干净身边的下人奴才免得被背叛出卖,那就是很有必要的了。   不得不说,原永璋的府邸里简直像是个筛子,不光厨房库房采买处这些掌控衣食的重中之重的地方有别人的钉子,连永璋仅有的两个妾氏,侧福晋完颜氏和格格张氏身边都有好些玩忽职守的下人,说不定还有多少没有透露出来的钉子正暗中盯着呢。   无怪永璋年纪轻轻二十五岁就去世了--没准就有哪个宫里的妃嫔不喜欢他占着长子的名头,就叫人给他下了什么慢性药;也无怪永璋一生只有一个儿子还夭折了--妾氏身边都有别人的人,弄得他儿子在胎里就体弱,可不得夭折嘛。   借着这次生病,永璋和贺尉以“伺候不利”的罪名升贬了不少奴才,在如厨房、库房、采买处、门房和后院妾氏住的地方都提起了母家能信任的包衣,再将其它已经查出来的有问题的人打发回内务府,下人只求精不求多。这一番整治,勉强也算能把偌大一个府邸掌握在手中了。   这样一来,府中倒安全了许多。且除了某些有心人,也估计没什么人会对他们产生戒备心。   毕竟虽然永璋被乾隆斥骂以后就直接无封无赏打发出宫,但到底他还有一个包衣世家出身当贵妃的额娘和一个宫外开府同母所出的弟弟六阿哥永瑢做后盾。   老天到底没有把他们的路都堵死。   两人仔细合计过,如今《还珠格格》男主角五阿哥永琪只有十六岁,距离剧情故事开始还有六年,而距离最后几个人假死跑路还有九年。   此时,还珠格格还没有进宫,纯贵妃也没有死,就连日后宠冠后宫的令贵妃,此刻也不过只是“令妃”罢了。   甚至,此时的十三阿哥还没有死!皇后也还没有失宠!   在这种情况下,想办法让皇后和令妃斗得旗鼓相当,最好两方都无暇顾及“永璋”这个身体不好得已经快要“半死不活”的人,这样,才好让他们在夹缝中求生存。   还有这么多的时间,无论是要先发制人还是要见招拆招,都可以提上日程,开始计划起来了。   九月十五,三阿哥永璋“病愈”,恰逢月半,按例要进宫请安,顺便报平安。   在进宫请安的路上,由永璋掌控身体,而待在身体里的贺尉则认真学习阿哥应该会的各种礼仪,以备后用,顺便熟悉皇宫,见机行事。   而掌控身体的永璋则作出一副病殃殃逞强的样子,先后去到太后的慈宁宫和皇后的坤宁宫请了安,然后在纯贵妃的钟粹宫和贵妃额娘及闺名敏儿的妹妹四公主联络感情。   “我儿既然已经痊愈,便要好好保重身体,切莫再生病了。”纯贵妃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额娘可是担心极了。”   “儿子不孝,劳额娘忧心了。”永璋低着头道。   “哎,你啊。”纯贵妃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只摇摇头,道:“这些日子敏儿也是担惊受怕,吓了好一场,你且与敏儿说话吧,待会儿便在额娘这里用午膳,额娘已叫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东西。”   “谢额娘。”永璋恭恭敬敬站起来行礼。   “嗯。”纯贵妃点点头不再言语,一边起身扶着宫女的手进了内室。   看纯贵妃终于进去,四公主这才一把抓住永璋的手,扁着嘴说:“三哥你这回可把敏儿吓坏了!都是那群奴才不精心,才让三哥生了病,要我说,就该狠狠惩治一番,偏三哥心软,倒叫那些奴才嚣张了!”   看着亲妹妹毫不掩饰的关心,永璋着实感动了一番,安抚道:“这次却不叫敏儿失望了。三哥这次的确病得凶险,真是后怕不以,故而才一醒来,就叫人惩治了一番那些玩忽职守的奴才们,想必以后,三哥再不会因为奴才疏忽大意就再生大病了。”   “这就好,三哥往常就是性子太好了!”四公主由恼转笑,说:“往后,可叫我少担心一些啦!”   “倒是三哥的不是,下回,三哥从宫外带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进来给敏儿赔罪可好?”永璋眼中含笑,略有些怀念的说。   “嗯……赔罪说不上,但是既然是三哥一番心意,敏儿就收下好了。”   看着小丫头亮着眼睛一脸掩饰不住的高兴,永璋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直至中午,还未用膳,突然有乾清宫的宫人来传,说是乾隆要见一见永璋。   稍稍整理一番,顶着四公主担忧的目光,永璋跟着传旨的公公,坐上了步辇直去乾清宫。   一行人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目的地。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岁岁。”永璋恭敬的行跪礼请安。   “嗯,起吧。”乾隆正在批理奏折,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的问:“朕方才听说你前几日狠狠整治了府中的奴才,他们又是犯了什么错,这样大手笔?”   低头站在下边的永璋听见乾隆这毫无感情的问话,一股悲凉之气直从脚心升到头顶。 作者有话要说:     永璋篇是偏耽x美的,只爱言情的众卿们慎入,cp是贺尉x永璋。   是的,某种程度上的“自攻自受”,只不过是纯精神恋爱。   如果反反响好的话可能会在最后一章写反穿现代篇。 ☆、第十一章 还珠之永璋(二)   看见永璋呆住也不说话,已经从电视里和永璋这里很了解乾隆的尿性的贺尉急了,赶紧在内心呼唤永璋。   “你要是实在控制不好,就换我来吧。”看永璋还是没有完全回过神,贺尉只有这样说。   “……好。”永璋怔怔的说,两人顺利交换了身体的控制权。   一顺利掌控身体,贺尉就狠掐一把大腿,一下子扑倒在地,大哭道:“皇阿玛,儿臣差点就再也见不到皇阿玛了!”   “有话起来好好说,”似乎是被贺尉不按常理出牌给吓到了,乾隆终于抬起头正眼看着他,说:“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贺尉擦了擦眼泪,从趴跪的姿势慢慢站起来,含着泪说:“儿臣此次大病一场,有日醒来,竟发现只有侧福晋完颜氏一人守着儿臣。完颜氏一见儿臣醒来,忙呼喊下人,可谁知许久也无人进来伺候,事后儿臣曾细细审问过,那些奴才,竟是聚在一起喝酒赌钱去了!此次儿臣重病,眼看着就要不成了,若非长生天保佑,又怎的倒叫儿臣留下一条命来!”   贺尉看到乾隆终于正视起来,这才一边抽泣一边接着说:“也是儿臣疏忽,往日……往日儿臣总生病,无暇顾及府中下人,这才让这些奴才们日益嚣张,”   “你府中……是了,你府中只有一个侧福晋,管不了。好在你这侧福晋还是个好的。”乾隆沉思一番。又怒道:“这皇后怎么回事,你如今已经二十有余,竟还没有迎娶嫡福晋。”   关于这个问题,贺尉早问过永璋。   永璋直到二十五岁逝世都还没有一个正紧嫡福晋其实是有原因的。毕竟他一年里有半年时间在生病,剩下的半年时间在养病,好不容易没有生病,又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导致一直没有迎娶嫡福晋,所以在此事上应该只是意外而并非是什么后宫妃嫔在动手脚。   于是他当下就道:“皇阿玛。却是不与皇额娘相干。五年前大选时,恰逢五妹妹……想来皇额娘也是没有精力管大选的事,两年前大选时,儿臣却是重病一场,儿臣原还以为撑不过来了,就回了额娘切莫糟蹋了好人家的姑娘。”   乾隆一回想,的确。   五年前,五公主去世,皇后难受得很,所以那场大选是由已逝的淑嘉皇贵妃主理的,皇后不过明面上拿个大章程罢了。一向与纯贵妃不和的淑嘉皇贵妃自然不会吃力不讨好的给永璋挑嫡福晋,毕竟挑差了纯贵妃会告状她会担责任,挑好了她自己又不甘心,所以故作不知。其它如太后和乾隆这些能管这事的人都沉浸在乖巧可人的嫡公主去世的悲痛中,自然无暇顾及永璋一个失宠皇子的婚事。   而两年前的大选,则是永璋在大选一个月之前生了一场重病,不知有多少人以为他要撑不过了,自然没人提起娶嫡福晋的事,不然,岂不是给自己树敌结仇吗,因此也权当不知道。倒是纯贵妃,本想选个身份略低一些的秀女给永璋备着,可就怕永璋撑不到大婚就去了,反倒不美,因此也没有提起。   当然,这样“真相”的话贺尉自然是不会说的。   “嫁给皇阿哥是天大的福气,哪个女儿家不愿意?何谈糟蹋!”乾隆皱眉道。   “不过即是如此,那些叼奴处置了就处置了吧,你府中若是缺人,只管去内务府领就是。”乾隆想了一下,又说:“你府中没有嫡福晋,遇上事侧福晋也不顶用。正好明年大选,叫皇后和你额娘给你挑个可心的。”   “儿臣万谢皇阿玛。”贺尉跪在地上行了礼,转言又说:“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皇阿玛允许。”   “说。”乾隆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神情也冷了一些。   “……儿臣,儿臣不想要什么嫡福晋。”早在之前贺尉就和永璋商量过,永璋感念于侧福晋完颜氏的一生照料,且年纪轻轻丧子又守寡,加上他身体并不怎么好,因此并不想要什么嫡福晋,以后若有人提起他的婚事,不管是谁在控制身体,都只管回绝了,省的多生事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因此贺尉就照着一开始两人商量的话说道:“完颜氏自从嫁给儿臣,勤恳恭敬,贤良淑德,且生下了儿臣唯一的子嗣,虽幼子体弱夭折,但在儿臣心中,再好的贵女也比不上完颜氏对儿臣的体贴照顾。所以……所以儿臣恳请皇阿玛,将完颜氏扶成儿臣嫡福晋。”   贺尉这一段话说完,趁着行礼顺势偷偷瞟了乾隆一眼,然后就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跪在地上,一副长跪不起的架势。   就将将这么一眼,贺尉就知道刚才的一席话他是说对了。因为很明显,乾隆的神情因为他话中的意思而放松了下来。   --果然乾隆是对永璋极度不喜欢啊,不然怎么唯恐他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又怎么一听说他不要嫡福晋就又立马放松了?!   要知道,完颜氏一家除了一个五品小官的哥哥以外是没有任何在朝为官的亲戚的。   而纯贵妃虽是内务府世家出身,可除了其父有官职以外,其它有品级的苏佳氏官员皆与纯贵妃一系血缘甚远,想也帮不上什么忙。   在乾隆看来,贺尉这是自断臂膀,自然让他放松许多。   毕竟,目前他所属意的除了文武兼备的五阿哥永琪,就只有年幼纯善的嫡子十二阿哥永璂可以培养了。   而现在作为年龄最大的“长子”的永璋,自然是被乾隆所提防的。   好在“永璋”一向身体不好,且母家式微兼之没有岳家扶持,因此才没有被乾隆严防死守,也没有被别有用心的宫妃们下狠手。   这也算是福兮祸兮吧。   贺尉正在考虑着,冷不防乾隆先发话了:“你这侧福晋是个好的,既你这样说,朕便予你所求,等过两日朕就会下旨,全了你与完颜氏的情分。起来吧。”   “儿臣多谢皇阿玛!”贺尉从地上爬起来,见永璋已经恢复冷静,就不动声色交换了控制权。   从乾清宫出来,永璋擦了擦额头上因紧张和劳累沁出的汗水,又随着送他出来的公公上了步辇,一路走回钟粹宫。   不得不说,如今这个身体还是太虚弱了,完全受不得累。   直至在钟粹宫与纯贵妃和四公主用膳完毕,又待着聊了一会天,领了皇帝皇后和纯贵妃赏下的的药材布料等赏赐,这才带着大批东西出宫。   在皇宫外回府邸的路上的马车里,贺尉终于忍不住在内心里问出憋了老半天的问题。   “我说,永璋,我怎么感觉你和你额娘不怎么亲近啊?”贺尉想了一下又道:“要是觉得不想说就不说好了,免得让你为难。”   “……无碍。”永璋闭目好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自我早年在先皇后灵前因不敬之罪被皇阿玛斥骂以后,额娘就不大在乎我了,虽不甚明显,但我感觉得到,她对我颇为失望,反而更为指望六弟。如今对我的担忧关怀,不过多为面子情罢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有些看不开罢了。”   “哎,后宫女人就是矫情,亲儿子都不疼!在我们那儿,有几个当妈的不把自己儿子捧得像个心肝宝贝一样,哪怕这儿子再不争气呢!”贺尉摇摇头,叹息着说:“更别说你人还这么好,长相性格都是上成,你额娘可真是不懂珍惜啊!”   贺尉闭着眼睛直摇头,于是没有看见永璋因为他无心的夸奖而骤红的脸颊。   前世永璋因为只活到二十五岁就逝去了,加上总是生病,实在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外界,因此思想就比较单纯一些,真计较起来也许还不如皇宫里十岁的孩子复杂。加上一直被父母变相放弃,从没有人夸赞过他什么,所以听见别人的夸奖才会这样高兴且羞涩。   倒是贺尉无心插柳,将永璋从自我否定的负面情绪中解脱了出来,可惜他却一点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体裁什么的终于弄好了,以前只是听说过,现在才真正体会到JJ一旦抽起来有多悲催。像这次体裁好了标签没了,标签好了系列又没了的悲剧真心不想再来一遍了。话说以后要把“连载中”改成“完结”的时候再抽的话要咋办啊哭!   PS:明天清明要回家,早上就走,一直到星期二再返校,之后才会恢复日更。是的,以后这文就是日更了。   而在这一段时间应该更新的我会回家慢慢写,等返校以后再一次性发上来。卿们见谅哈。╭(╯ε╰)╮    ☆、第十二章 还珠之永璋(三)   一直等在府邸完颜氏已经早早备好了热水,一直烧着,只等着永璋一回来就沐浴更衣,免得流汗着凉。   倒叫永璋一进门就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   贺尉不得不承认,完颜氏真的是极其贤淑聪慧,不怪永璋满口夸奖,她实在值得。   沐浴完,永璋以“劳累休息”的借口摒退了奴才们,然后躺在软榻上闭目和贺尉商量以后的计划。   “今日进宫,已经解决了嫡福晋和奴才的事情,还算收获颇丰。”永璋对此表示很满意。   “不,并不算解决了。”贺尉摇摇头,严肃道:“嫡福晋的事还算完满,可奴仆的事还差的远。”   “何解?”永璋疑惑的说。   “如今府中只有你、完颜氏和张氏三个正紧主子,所以打发了这么多人依旧不算腾不开手。可今日进宫乾隆已经注意到你,估计什么时候还要赏赐几个格格什么的下来,到时候这么一点人只怕就不够用了,所以要想办法主动要些奴仆,还要选能让我们放心用的奴仆,这样一看可不容易。”贺尉叹了一口气说:“就看到时候是和你额娘开口还是走别的什么途径,咱们还得再斟酌。”   “……也是,你这样一说,此事的确棘手。”永璋也觉得是挺难办。毕竟“永璋”全无门人手下,又因为生病没有差事,自然也没有人投靠巴结,手上无人,心里无底,做什么都伸不开手,实在烦恼。   “对了,还有一点,”贺尉沉吟道:“四公主如今也有十三了吧?”   “对,怎么了?”永璋有些不解,不是正在说奴才的事情吗,怎么又说到敏儿身上去了?   “我记得,你额娘是……走在你前边的是吧?”   “……对,比我早上三个月。”永璋更不懂了,怎么又换话题了?   “我记得,历史上的和嘉公主好像是嫁给富察傅恒的儿子了,但是也是不长命,所以我就想……”贺尉观察了一下永璋,看他挺认真在听,就说:“可能是因为我们那年代宫斗剧太多了吧,我怎么觉得你额娘一去,你也就跟着去了的事情,有内幕呢?你看啊,就算你是身体不好悲伤过度,那和嘉……四公主呢?她又不是嫁到蒙古,怎么比嫁到蒙古的和敬公主还活的短?这次进宫看她不像是身体不好的人啊。”   看着永璋拧眉沉思,贺尉又说:“除了出继的六阿哥,纯贵妃这一脉的好像活得都不怎么好,可我再一看看淑嘉皇贵妃那一脉的,四阿哥八阿哥十一阿哥,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活的久,一个比一个爵位高,这不科学啊!所以,肯定有猫腻!”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可前世我早早去世,什么也不知道,实在是……”永璋一脸羞愧和难过。   “我原先不知道在哪里听说啊,也许淑嘉皇贵妃手里有令妃的把柄,比如弄死先皇后啊或者帮着先皇后向慧贤皇贵妃下毒啊什么的?所以嘉庆上位以后才那么优待淑嘉皇贵妃的孩子?甚至令妃没死的时候也不敢对着他们下手?”贺尉摸摸下巴,分析道:“如果是真的历史,我可能会怀疑皇后有问题,但是这个世界嘛,皇后傻得很,兼之手段有限,所以反而不大可能是她了。”   “……听你这样子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永璋闭了闭眼睛,半晌才睁开:“我记得令妃原先是先皇后宫中的宫女,因性情柔和酷似慧贤才被献给皇阿玛帮助争宠,之后先皇后就怀孕诞下了七皇弟,七皇弟夭了没多久,愉妃母也去了,若非之后先皇后一病不起。恐怕五弟是会抱去长春x宫的!是了,我怎么忘了这个!”   永璋很激动的深吸了一口气。说:“五弟原先是慧贤皇贵妃抚养过的,愉妃母去后又和令妃走的很近,莫非……令妃其实是慧贤皇贵妃的人?……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   “……倒也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万事不要说得太死,免得一叶障目了,但是防着令妃是必须的。”贺尉耸耸肩,无可无不可的说:“现在咱们最需要做的,是好好找个正紧差事以获得朝臣的肯定,这样一旦将来五阿哥捅了篓子,乾隆出了差错,你的希望就大一些了,毕竟你有记忆我有剧情,可操作性还是很强的。然后就是给纯贵妃和四公主调养身体,这样将来总不至于让你一个人奋斗,多多少少也会多上一些帮手。”   “你是说……你想让我当皇帝?我,我怎么行呢?”永璋满脸的不敢置信再加一点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   “怎么不可以,令妃一个洗脚婢的儿子都可以当皇帝,你怎么不能?好歹纯贵妃也是出自包衣世家,且早些年已经抬了旗,身份上可不差了,再就是,你母族妻族不显,以后还没有外戚危急,多好啊。”贺尉翻了个白眼,心想果然是皇子就一定有野心,然后又说:“你上回不是说太后每隔几年就要去五台山住一段时间吗?你不是曾经被斥骂过不孝嘛,正好,咱去请旨侍奉太后代父尽孝,一方面洗白自己顺便刷刷太后的好感,另一方面还可以暂时躲开京城里可能有的迫害--我还就不信有人敢把手伸到太后那里去。”   “还有,关于选下人的事,要我说实在不行就干脆找你那个还在内务府当差的舅舅好了,好歹给自己弄些班底,免得手头没人可用,干什么都不方便。”贺尉吸了一口气,又说。   “嗯,这样也行,可是如今额娘手上的东西大部分都给了六弟,我若是插上一手,怕是不好吧。”永璋有些犹豫。   “又不是把他手上的东西都挖走,就是从内务府找几个身家清白的下人罢了,多大事啊。再说你不是说你六弟一心只管写字画画嘛,不管是真的不问世事还是装的不问世事,你一个身娇体弱的亲哥哥,能让他怎么算计啊不是?”贺尉说着,又安慰道:“所以呢,别担心了,将来他可是要被出继的,这样这些资源不是又会回到你手上了?想开点,啊。”   “出继……这……”永璋虽然话没有说完,但一脸的纠结。   “别说你不想他出继啊!”贺尉翻了个白眼说:“姑且不说你压根没有阻止的资格,就算可以阻止,你也别去阻止--他不出继就有资格和你争皇位的。再说了,无论你想不想做皇帝,照前世的经验来看是怎么着也轮不到他的,让他出继了做亲王总比待在紫禁城里天天防着别人迫害要好吧。”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永璋还是没有明确表态,但是神情已经有了松动。   “嗯,这就对了,咱们早一点把下人和纯贵妃四公主的事弄清楚,也好早一点去太后那里表忠心。”   “……行,就按你说的办!”永璋咬咬牙决定月底请安的时候就去请旨,一回神既感激又不好意思的说:“贺尉,若是没有你,我真是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多谢!”   贺尉看着永璋不加掩饰的感激神态,调笑道:“多谢什么道不用,你要真感谢我,就以身相许啊。”   短短一句话说得永璋面红耳赤:“这,这怎么……”   “行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啊。”贺尉摆摆手,满不在乎道。   转身去注意的贺尉没有看见身后的永璋脸上微微可见的失望和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尝试用手机发了一章,如果排版什么的有问题的话只有七号以后回学校再接着改了。   要请见谅哈! ☆、第十三章 还珠之永璋(四)   月底请安的时候,永璋因乾隆下旨扶正嫡福晋的事要进乾清宫谢恩,永璋趁机将想陪太后去五台山修行的事说了。   将将说出“多年生病未曾在长辈跟前尽孝”的理由,还没来得及将两人商量好的:“在佛前替皇阿玛祈福”的理由吐出口,乾隆已经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   弄得贺尉和永璋两人不知道该庆幸于轻轻松松达到目的,还是失望于乾隆完全不把永璋放在心上。   不提防,也不在乎。   革x命尚未成功,同x志仍需努力啊!   因为再过不到半个月,太后的新一轮五台山之旅就要开始,所以被允许同往的永璋府中也开始了极其匆忙的准备工作。   出行时是十月,太后准备在五台山上待上整整一年,时间上刚刚好是要后年快过年才回来,因此这一年中四季的衣鞋药材都要准备好。毕竟永璋现在身份尴尬,总不好隔一段时间就让府上送一回东西,就算他身体不好也一样。   忙东忙西,终于到了要出行的日子。   一大早,永璋就已经入宫等在慈宁宫里面。   原定时间本是中午出发,但是永璋却是刚到辰时就已经在宫中待命。   没办法,官大压死人。   永璋和贺尉沉默的看着一行人话别,看着乾隆和太后“母慈子孝”,看着宫妃们“相看泪眼”,看着这样那样的人各种各样舍不得。   永璋还好,毕竟已经习惯了,贺尉简直看傻了眼:“我说,咱这不是一去不回吧?才将将一年用不用这么夸张啊!”   “……这是规矩。”低低应了一声,永璋又将全副心神都放在“话别”场面上。   他的谨慎是对的。   果然,与太后说完话的乾隆转过身就注意到了他。   “永璋,此次五台山之行,是你自己所求,朕要你好好孝敬你皇祖母,一切以你皇祖母的意愿为先,你可能做到?”乾隆的眼里满是审视。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自小生病,从未尽孝于长辈,如今身体好转,自当倾尽所能孝敬皇祖母,请皇阿玛放心。”永璋拱手一礼,郑重其事地说。   “嗯,甚好。”看得出来乾隆还是比较满意的,也不枉永璋一番作为。   话别完毕,终于到了出宫的时候。   因为天寒地冻加上永璋身体不好,所以也是和太后及晴格格一样坐在轿子里,而非像侍卫们一样骑马。   这会儿两人正在轿子里闭目养神,等待日后抱大腿时会面临的重重考验和种种难关。   路上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五台山。   其实本来只要十天左右足矣,但毕竟是太后的銮驾,不求快但求稳,倒是叫贺尉和永璋沾了光--车马劳顿的,身体虚弱的“永璋”居然没有因此生病!   没有生病的贺尉和永璋战斗力还是很高的。   在路上行进的四十多天里,逮着机会他们就要去太后跟前刷刷存在感,晨昏定省从不落下,遇到要在路上用膳,且休息时间足够的话,他们还会带着侍卫去打点野味叫太后尝尝鲜。   虽说天寒地冻很难打到什么稀奇东西,但到底是一份心意,兼之永璋毕竟是太后的亲孙子,于是四十多天过去,太后的大腿算是叫两人成功抱紧了。   等到了五台山时,已经是十二月初五,再过三日就到了腊八节。   腊八当日,永璋早早就到太后身边“待命”,自然,也得到了与太后同桌用膳的殊荣和一碗太后赏赐的腊八粥。   可是到了用膳的时候,贺尉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永璋,这小姑娘谁啊?”   “晴格格。”   “啊?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晴格格呀?这才多大,十三还是十四?”贺尉满心赞叹:“这么一点点大的小女孩,居然就能把太后哄得眉开眼笑的,行啊!值得学习!”   “怎么?你看上她了?人家才十三呢。”说这话的时候,永璋心里一闪而过的酸涩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贺尉听到这话倒是愣了一下,随后似浑不在意的说:“怎么可能,我疯了啊喜欢一个爱看雪看月亮的女人,再说了就算我真喜欢什么人了我一个寄宿者拿什么去追求人家?”   “是嘛……我,我就是,就是随口一说。”说完,永璋深色不明的立马离开精神空间,不再和贺尉说话。   反而是贺尉,盯着只有他一个人的精神空间,不知在想着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永璋刷完太后的好感换贺尉去刷,贺尉刷完好感换永璋去刷中一天一天度过。   除夕,清修的五台山上自然没有皇宫那么热闹,但享受着热闹的乾隆并没有忘记远在外地“吃苦”的老娘。   各种“孝敬”层出不穷,吃的各种温泉蔬菜,穿的各类珍稀皮草,用的各种大如绫罗细软,小如暖玉挂件,无一不精,还有妃嫔和阿哥格格们抄写的各色经书,加起来是一车一车又一车啊。   就连永璋和贺尉也跟着沾光。毕竟一向自诩“慈父”的乾隆又怎么会忘记被太后夸了又夸的永璋?!   这样的行为直接导致永璋和贺尉在五台山的日子好过了不止一个度。   然后永璋和贺尉继续努力抱大腿,太后继续夸,乾隆继续奖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每天贺尉和永璋都是累得跟死狗一样,身累心更累。毕竟刷好感可真是一点都不容易!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天色已晚,结束了一天尽量不着痕迹的狗腿活动,由贺尉操纵着身体在大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才将将走到小院门口,就听见了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   贺尉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他看见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正背对着他在一个小院的房间窗户边上……念诗?   念得还像是现代诗呢!瞧这抑扬顿挫的。   而且周围守夜的侍卫呢?都死了吗?   贺尉表示有阴谋!   鬼个念诗,古人怎么欣赏得了现代诗?说不定就是什么暗号!   绝不能让太后在和他一起的时候受到任何危险或者是潜在的危险,不然。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岂不是通通都白费了!   阴谋论的贺尉果断后退,叫来了在他院子里所有当值的侍卫,然后让人直接将“有阴谋”的侍卫抓了起来。   这个侍卫从头到尾没来得及辩解一句,就被从他视觉盲点里扑上来的侍卫们堵了嘴。   “唔唔唔……”然后被一路拖走。   “将他压下去,得格你去问清楚他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有没有什么同党。所有人一律戒严,不许再出一丝差错。再有,今日这一片守卫的侍卫通通以失职罪罚一年俸禄。”贺尉整整衣衫,又对着近来收复的手下洪克罗说:“这么大的事……洪克罗,随我去见皇祖母。”   “喳。”   在去太后院子里的路上。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的永璋说话了:“刚刚那个,是福尔康啊。”   “……你说谁?是我认为的那个……福尔康?”得到肯定回复的贺尉震惊了,要不要这么准!   话说回来,刚刚,他是不是不小心破坏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十四章 还珠之永璋(五)   来到太后院子里的贺尉还是决定按“真实情况”反映。   至于福尔康?那是什么?他认识这么一个人吗?   请太后身边的嬷嬷通报一声,贺尉沉重脸走进室内。   “永璋,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呢?”正在听嬷嬷诵经书的太后看见贺尉进来,很慈爱的朝他招招手。   可惜贺尉很清楚,这样的慈爱是建立在这些天他和永璋两人将太后哄得很开心的份上,就像一只小猫小狗,能逗主人开心,自然更受宠一些,与什么亲情或是血缘关系很小。   所以贺尉依旧恭敬得很。   “回皇祖母的话,孙儿刚刚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听见西边一个院子里有个侍卫打扮的人在窗口下说话,周围一片的侍卫都不见了踪影,孙儿担心有人试图对皇祖母不利,故而叫人抓住了那个歹人。”贺尉顿了顿,看着太后骤然冷下来的脸又说:“孙儿不放心皇祖母,便过来这里看看。”   “哀家没事。”太后略笑了笑,眼睛里带着冷光道:“你说的西边的院子,可是大院最西边第二个院子?”   “回皇祖母,正是那个院子。”贺尉恭敬道。他几乎已经猜到接下来的剧情了。   “嗯,永璋,哀家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先去睡吧,这件事,哀家会处理的。”太后慈爱的对着贺尉笑道。   “那孙儿就先回去了,皇祖母也早些休息。”   “嗯。”   贺尉在和太后做足了慈孝的把戏以后,立马转身就走--没看见太后眼里的冷光已经快藏不住了吗!   刚刚走出门,贺尉就听见里面传出瓷器砸碎的声音,于是带着等在外面的洪克罗,以最快的速度跑路,边跑还在边事不关己的猜着刚刚被砸碎的是杯子还是盘子。   第二天,贺尉叫来昨日作主审的心腹得格。   “查的怎么样了?”   “回爷的话,昨儿个被逮住的是二等侍卫福尔康,他被逮住的地方,是……是晴格格的屋子外头。”得格偷偷抬头看了看贺尉的脸色,又说:“还没受刑,他就什么都说了,就是还说了好些……好些不中听的话。不过今早,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已经将他带走了,奴才打听了,说是被打了五十大板然后遣送回京,据说还革去了职位。”   “嗯,很好,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也别再提起。”贺尉眯着眼睛极满意的说“你和洪克罗都是好的,爷信你们的办事能力,等回了京城,自有赏。”   “奴才多谢爷提携之恩。”得格极严肃的跪下行礼谢恩。   “嗯,下去吧。”   看着得格离开的背影,贺尉陷入了思绪里。   得格全名富察得格,当初是镶黄旗下一个普通旗人,家境贫寒,全家只考一点微薄的补贴过活。可是永璋却告诉贺尉,这个人日后会成为御史,还是最刚正不阿不好收买的那种。所以他最后会被人暗算也是正常,当然现在两人自然不会叫他没了下场。   永璋和贺尉就是看中了他这种刚正不阿的性格,毕竟,有这种性格的人绝不会是朝三暮四忘恩背主的。   还有洪克罗,全名钮钴禄洪克罗,属于正红旗下,当然这个名字可能不怎么有名,但是他有一个鼎鼎有名的侄子--钮钴禄善保,如果这还不熟悉,那后世有名的大贪官和珅,总是叫人熟悉的。洪克罗一家也并非贫寒,不过他哥哥虽然有爵位继承,但他却是只分到了一些家产,兼之两兄弟没有什么人脉,纵然想“上进”,也实在找不到路。   永璋看中了他和太后一样的姓氏,提拔起来方便些。贺尉看中了他将将才两岁的侄子钮钴禄善保--在正史上,和珅可是个有名的能成,除了贪。   就是这个贪,贺尉也有信心不会影响大局--赢了,就是皇帝,有的是办法给他掰过来;输了,无论结果什么样,和珅贪不贪也和他没多大关系。   在这种的情况下,贺尉和永璋趁着当初内务府进人,顺便把府邸里的侍卫们也大换血了一遭,暗戳戳点了这两个从不被注意的“边缘人物”。或许自己选的总是最好的,在确认两人的价值以后,贺尉和永璋真是极为信任得格和洪克罗两人,当然,并非毫无保留。   知道福尔康被打发了,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看雪看星星”的事情发生,贺尉真是极高兴,至少以正常人的角度来看。   倒是第二天晴格格红红的眼睛叫贺尉新鲜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她是担心给侮辱了名节还是担心情郎被怎么样了。反正也和贺尉没什么关系。   之后又是一轮又一轮的刷太后好感,两人将这活儿几乎刷到了熟练满级,而永璋在太后心里也越来越重要,几乎已经等同于晴格格的地位,没准日后还能上升。   甚至,在年后的时候永璋生了一场病,风寒,病了大半个月,断断续续一直不好。就这样他也没有被送走,反而是被各种嘘寒问暖,赏各种药材补品,就连乾隆要接他回宫太后都没有同意,简直让人受宠若惊--不过也有可能是太后“心怀慈悲”“慈爱后辈”嘛,谁知道呢。   日子过得很快,恍惚只一转眼,一行人就如来时一样收拾东西,等着回宫过年。   永璋早早收拾好了东西,领着自己带来的几个侍卫等在太后的院子里,随时准备待命。   好在并没有需要他帮什么的,他只坐了许久,就踏上了归途。   回京依旧用了一个多月,不过大概大家都有些归心似箭的情绪,闲得无聊的贺尉数着日子,惊讶的发现居然比来时少了三天!   回宫时的场面,和贺尉在《还珠》里面看到的实在差不多,不过,这会儿却少了剧中怀着孕的令妃,也少了从天而降的两个格格。   等回了府一打听,原来当初福尔康以窥探凤驾的罪行被遣送回来,孝子乾隆简直气疯,不止贬了福伦一家,说出什么“三代之内不得移出包衣籍,不得为官为爵”的话,连令妃都被贬为了贵人。贵人嘛,接驾的时候待在老后面呢,哪里看得到。   话说回来,乾隆不是很喜欢令妃吗,怎么这么轻易就给打发了啊?还有,现在若是一棍子打死了令妃和福家,以后小燕子那个大杀器来了,要怎么办啊?   于是又问。   原来当初乾隆刚刚收了一个挺娇俏可人的小常在,被赐居延禧宫,结果每回乾隆去找这个小常在的时候就会被令妃叫走,时间长了小常在也忍不了了,就逮着一个机会和乾隆诉了苦。原本乾隆没怎么放在心上,并不认为自己的“爱妃”是个妒妇,可还没等令妃出后招来个什么大反转,好给这个小常在一个好看,福尔康被遣送回来了!   窥探凤驾!这可不是什么小罪!   想当初,康熙朝的废太子可就是因为“窥探”罪名被废的!   于是乾隆也阴谋论了。   乾隆并不知道福尔康窥探的是晴格格而不是太后,于是福尔康就悲剧了。   两厢一合,令妃的亲戚不是什么好东西,令妃当然也不是!   于是乾隆迁怒了。   于是令妃也悲剧了。   这一棒子打的,几乎将令妃一党连根拔起。   不过这小常在也没捞着什么好,前几个月,不知是魏贵人也就是原令妃的反扑还是其他人的手段,叫她给流了产,然后就被乾隆厌弃了。   不过贺尉更倾向是魏贵人动的手脚--若是被贬斥就一蹶不振,那她也就不是贺尉所知道的笑到最后的令贵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渣网,发了半天才发上来也是醉了。   以后这文不出意外都是日更了,除非放假回家或者有事,那也会请假的。    ☆、第十五章 还珠之永璋(六)   五年,转瞬即逝。   在这五年里,“永璋”已然成为乾隆心中继五阿哥永琪之后的第二人,甚至超过了嫡子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   两年前原令妃后魏贵人为了起复重获圣宠,下手致使十三阿哥夭折。皇后痛失爱子之下几欲癫狂,然后被不耐烦的乾隆怒斥,已然失宠,连带着十二阿哥也不被待见,只将将留下一个嫡子的名头。   可惜令妃也没有讨着好,虽然恢复了妃嫔位份,但也在乾隆处打上了疑似“蛇蝎美人”的标签,可到底没有证据,加之皇后做得太过,倒显示不出令妃的狠毒,故而没有多做什么,不过是冷了一些罢了。   正是此时,逮着机会的“孝子永璋”趁虚而入,成为乾隆心中最爱的第二个儿子。   可是这样还是不够的,就怕一没算计好,容易被还没有成为脑残的五阿哥提防然后下黑手啊!   那么,既然还没有能力与“五阿哥党”对立,不如加入其中,以待后来如何?就像先帝雍正帝,对待昔日废太子,不是就做得很好嘛!   为了这个事,永璋和贺尉闷在府中想了好几日,终于抓住一个好想法--晴格格。   是的,投诚嘛,总不能一下子就叫人怀疑真伪,于是,干脆来一个“英雄难过美人关”可好?   诸人都知道三阿哥身体不好,还曾经被皇帝斥骂过,如无意外是没有继承权的。加之他们两人对外的说法,是深爱晴格格却已有嫡福晋,舍不得让“深爱的女人”做小或者成为继福晋,便想给她找一个“全天下最好的丈夫”。   众所周知,五阿哥已是默认的储君,大家不过心照不宣罢了,故而贺尉当初接近他的时候就是带着“试探”的想法去的,在五阿哥抱着怀疑的态度想弄清楚他的想法的时候,所调查到的自然是他们想让他知道的,所以五阿哥反而对他放了心,一边解释自己并不喜欢晴格格,一边也算和贺尉这个“性情中人”是“不打不相识”,两人慢慢熟悉起来,也多少培养了一些兄弟情。   原着里的福家兄弟是没有了的,毕竟当初贺尉那么一闹,福家算是彻底完了。不过关于这点,贺尉也已经和五阿哥永琪解释清楚。   “当初我只是不了解情况,担心晴格格有危险,所以使人抓住了那个侍卫,后来审问之下知道是福侍卫之后,说句实话,五弟,三哥实在万分庆幸当时将他抓走了。”贺尉说着抬头看着微皱着眉头的永琪道:“且不说如今的福家不过是包衣籍,根本配不上晴格格,但说福尔康大半夜跑到女子闺房外吟个什么诗作个什么对,便是不将女子名节放在心上!这样一个登徒子,如何叫我放的下心?”   “可是……”永琪还想说什么。   “五弟,我知道,你想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一点三哥不否认,可是大半夜的支走晴格格屋子外的侍卫,然后偷偷摸摸对着个未出阁的女子大放厥词,且不说这样孟浪的行为终究影响有多坏,就说万一真的有歹人心生恶意,他支走了侍卫们,又拿什么保护晴格格的安危?”贺尉作恨恨道:“每每想到此,我就后怕得恨不得狠揍那福尔康一顿!”   “……三哥说的没错,尔康是过于孟浪了。”永琪叹息一口,心想着皇阿玛的旨意轻易不能改,只能自己多多接济福家一家了。福家兄弟走了也好,毕竟哥哥孟浪,弟弟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以后若是也起了什么心思就不好了。   不得不说没有牵扯到小燕子的永琪还是比较清醒的。不过也由此可见永琪果然是乾隆的儿子,两人迁怒起人的样子简直是一样一样的。   贺尉看着永琪的样子,大概也略微猜出他在想什么,也乐意装着不知道,只等着能看好戏的日子的到来。   眼看着离围猎的日子愈发近了,估摸着剧情开始的时候就要到了,不出意外“永璋”又病了。   原本今年永璋本要和已经成为老佛爷的太后还要去五台山的,可惜不巧“病了”,因此只得留在京城,如今又病了,想来也知道是为什么。   果然,小燕子真是名不虚传,乖乖躲在府邸中“养病”的贺尉和永璋也对她的言行有所耳闻。   好在早先就已经提醒过纯贵妃和四公主,相信两人也会老实躲着不往枪口上撞--是的,纯贵妃没死,虽然她在六阿哥被出继时狠狠病上一场,但到底三阿哥永璋还好好的,一辈子也不算全然没了指望,所以也还不算完全绝望,好歹也是撑过来了。   全无后顾之忧的“永璋”二人组只老老实实躲着装病看大戏,除了在小燕子祭天之后送去一些女孩子喜欢的首饰摆设以外,坚决不入皇宫一步。   倒是这些东西叫小燕子对他多了一些好感度,还真是意外之喜。   之后嘛,出巡引发的刺杀事件啊,西x藏公主引发的真假格格事件啊,甚至之后维族公主引发的私奔事件啊,“永璋”都躲着没有出面,只是贺尉凭借着剧情在民间散布了许多皇宫的八卦。   比如乾隆帝险娶私生亲女儿,再比如真假公主傻傻分不清,再再比如帽子你为什么这么绿--香妃宁作村妇不作皇妃。   于是,在上层人民不知道的时候,民间里乾隆的名声已然臭了。也有官员有所耳闻,可惜这样的事,瞒着都来不及,怎么敢巴巴往上报?想死不成!   话说贺尉就纳闷了,明明福尔康一家都已经被三震出局了怎么五阿哥他们还能搞出这么多的事?主角的作死光环作祟还是剧情效应不可变因素的控制?   直到五阿哥他们劫囚车外出“逃亡”,永璋才结束了断断续续为期一年的病,他终于“病愈”了。   病愈后的第一件事,不是趁热打铁拉拢已经在联系的满朝文武,也不是通过亲弟弟六阿哥和已经定亲的四公主拉拢富察家,更不是通过洪克罗拉拢钮钴禄家的人。他要做的事和“拉拢”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他要--进宫请罪。   是的,请罪,为他的“好弟弟”五阿哥永琪请罪。作为和永琪关系最好的“兄弟”,怎么能不尽力帮忙呢!   于是,初初病愈的三阿哥为了五阿哥等人在乾清宫外跪了两个时辰直至晕倒的事情很快已经传遍紫禁城。   乾隆也就顺着梯子下来,好好安抚了永璋一番,再赐了些药,虽然没有马上撤回寻找几人的圣旨,到找回来以后怎么处置的想法却是变了。   甚至在永璋养好腿上的伤后,请求加入寻找永琪一行人的下落的队伍,乾隆也没有拒绝,只是极其满意的说将这件事情可以交给他,但他的人不必离开京城,只在京中统筹,免得外出发生了危险。   乾隆真实的想法永璋两人没有去猜,但这一下,他们却是赌对了。   只要让他们沾手了这件事,铲除异己的手段才好使出来啊。   令妃,还有连个细胞都还不是得嘉庆,无论是有前仇的永璋还是有后史的贺尉,可都不打算放过他们。当然,还有目前占着皇后位子的乌拉那拉氏,和她的儿子嫡子十二阿哥永璂,都是劲敌,不可不防啊。   这样细细算起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要过得日子也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表示实在不会写夺嫡。   快穿嘛,将就一下吧,第一次写,肯定有很多不完满的地方,卿们见谅哈!   蠢作者敬上。╭(╯ε╰)╮ ☆、第十六章 还珠之永璋(七)   机会很快就到了。   本来如果没事,贺尉和永璋也会伪造出事来,可谁知令妃居然真的会对逃亡在外的五阿哥们动手呢?   也许她是忽略了十四阿哥的年幼体弱,一心想弄死这个默认的“太子”好为儿子铺路?也许她是想陷害皇后好趁机上位?   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被永璋两人知道这事,那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得知此事的第二天,贺尉带着到手的证据进了乾清宫。   很快。乾清宫里响起了乾隆的怒吼。   一道道旨意从乾清宫中发出:令妃魏氏妄图谋害皇子,贬为庶人,及魏氏一家打入辛者库,永世不赦。皇七女由颖嫔抚养,皇九女由诚嫔抚养,皇十四子由庆嫔抚养,均改玉牒。   得到想要的结果,贺尉自然更尽心尽力的寻找永琪等人,怎么也得“投桃报李”嘛不是。   在贺尉和永璋的不懈努力之下,三个月之后,五阿哥等人终于被找到并带回京城里。   得到老佛爷的赞许乾隆的肯定五阿哥等人的感谢的贺尉只腼腆一笑,内心不以为意。   好戏还在后头呢。   贺尉和永璋等了许久的日子--乾隆三十一年,到了。   如果箫剑刺杀了乾隆,如果小燕子的真实身份曝光,如果五阿哥力保小燕子,如果之前乾隆就已经要废后,如果乾隆是为了立一个妓x女为贵妃而废后的,那么会怎样?   作为最年长的皇子且备受老佛爷宠爱,并与钮钴禄家有着良好关系的永璋,会不会在储君未立的情况下,得到老佛爷的支持呢?   这些事都是有很大的偶然性,但是贺尉和永璋却准备把这个偶然变成必然。   这么多年的布置,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为了方便统筹顺便下黑手,出巡之前永璋“又病了”,自然不会跟着去,他只是叫洪克罗领着一些极信任的手下们先一步去布置,自己就带着得格先在京城造势。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先是乾隆要立一个妓x女为贵妃的事在贺尉的有意而为下暗戳戳传遍了整个江南,京城的人自然也有所耳闻。   再是皇后剪发劝诫结果被废,出巡不过两个月就被遣送回京。   然后是因为蝴蝶效应并没有爱上晴格格反而是爱上紫薇的箫剑“被”刺客了,而小燕子罪臣之女的身份也顺势揭穿出来。   乾隆情况危急,五阿哥被厌弃。   永璋和贺尉安排走的洪克罗一行人不仅出色的完成了任务,还带回来一个个的好消息。   而被永璋留下的得格唯一的任务,就是确定“正大光明”匾额下没有任何东西。   时间快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不过一个月之后,老佛爷带着乾隆的尸身和关押着的五阿哥等人回到了京城。   老佛爷一回京,先是关闭城门,召集宗室和朝中肱骨大臣们商量乾隆后事,再是斟酌处理“刺客”箫剑及其党羽们。   为表清白,永璋除了进宫安抚悲伤的老佛爷和娘亲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整天待在府邸不出门--开玩笑,这种危急的时刻,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阿哥们的一举一动呢,现在急着出头,简直是找死。   而另一边,以宗室各王爷及各位肱骨大臣们组成的讨论组也展开了激烈的探讨。   如今现存的皇子们,三阿哥永璋最为年长但身体不好,四阿哥六阿哥出继无资格,五阿哥涉及弑父就不说了,八阿哥常年“志存高远”挚爱书画,十一阿哥倒是还不错,可惜年纪太小又非嫡非长非贤,不堪服众,十二阿哥也可以,但母亲是废皇后,也不行,十四阿哥母妃是涉及谋害皇子的原令妃,更加不行。   仔细数来,居然没有一个可以担此大任的!   最后,倒是老佛爷发了话。   无疑,老佛爷最属意的当属三阿哥永璋和十一阿哥永瑆。   先说三阿哥永璋,不仅因为三阿哥和她关系最为亲密。还因为三阿哥心系晴格格!这样,以晴格格为线,好歹可以牵扯住他。可唯一不好的,就是纯贵妃还在世,倒不容易控制了。   再是十一阿哥永瑆,年纪小,母妃已逝,完全可以受制于她。可不好也在于年纪小,宗室肯定会立顾命大臣,所以也不一定好控制。   宗室和大臣们这边也有想法。   和老佛爷想得一样,宗室和大臣们也属意三阿哥永璋和十一阿哥永瑆。但是他们看中的理由又与老佛爷不同。   宗室觉得,三阿哥永璋,身为长子,且母家不显无外戚之忧,加上虽早年被骂,但近些年至孝至诚之美名传遍京城,唯一一点就是身体不好没有子嗣。十一阿哥永瑆,母亲已逝,也无外戚之忧,可年纪太小还没有定性,瞧着也是一团孩气,日后还不好说。   大臣们觉得,三阿哥永璋后院只有一福晋一格格,多的是机会叫他们攀上亲,但身体不好怕影响子嗣。十一阿哥永瑆,年纪小,以后的后院倒有很大的可为之处,可他如今不过将将十四岁,若早早押了宝,日后再出什么变故,岂不连累全家?   最终,一日过后,三方商量出了结果。   三阿哥永璋,除了身体不好,其余品行才德可堪长、贤二字,就算是身体不好影响子嗣,实在不行还可以过继嘛!   十一阿哥实在太小,性格未定,与其叫人指望一个无定的“将来”,还不如选好一个不错的“如今”。   事情决定下来,接下来的事情还很多,诸人就各自分散开忙碌去。比如为乾隆发丧,定谥号;要处理五阿哥一伙人;立新君也有许多程序要准备,一个个都是忙得团团转。   以上这些事永璋和贺尉当然都是不知道的,可他们知道,十一阿哥永瑆无论如何当不成皇帝--早在很久之前,看似韬光养晦的纯贵妃就给他下过药,绝育药。只要在继承人一定下来之后,例行医检时自然就会发现。   这时候,就只需要赌宗室是要一个完全没有可能拥有子嗣的皇帝,还是要一个身体不好但有可能有子嗣的皇帝好了。   稳赢的把戏自然无需担心,贺尉反而更担心十二阿哥,毕竟是嫡子,虽然母亲被废,但仍不可小觑。   于是,年少无知受到蛊惑,一直闹着要见皇额娘,给众人添了无数麻烦的十二阿哥被宗室彻底放弃,那就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了。   此时,一直运筹帷幄的贺尉反而正待在精神空间里调x戏永璋。   “喂,以后我们可就是皇帝了呀!对此你有什么看法没有?”盘膝而坐的贺尉百无聊赖道。   “……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永璋还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   “哪里容易了?要不是我早早知道剧情,要不是这里并非真正的历史而是话本世界,要不是你一开始就知道哪些人可用哪些人有问题,咱们不知道要多多少事呢!”   “是啊,我们两个人就刚刚好,少了一个就没办法了。”   “没错,”假装没听见永璋话里话外小小的试探,贺尉笑到,“咱们两个呀,那就是天生一对,少了哪一个都办不成事的哟!你说是吧?”   “……是,是啊。”满脸通红的永璋望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贺尉,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岔了?   倒是贺尉看着脸色绯红半天恢复不了的永璋,偷偷笑了一下--住在一个身体里,又做不了什么,就算只是每天这样逗一逗,不也挺好的?   后世的《清史·帝传·崇徽篇》记载:清昭宗崇徽帝,于其父清高宗乾隆帝意外因刺去世之时临危受命,以长贤之能登基称帝,时年三十一,崩于崇徽二十二年,年五十三。   帝一生功德有三:其一,以牛痘防治天花之毒,推之于世,年治愈者越七成;其二,开海禁,先商贸沟通,后远扩国土;其三,大败倭寇,改属国为行省,后世再无海犯。   又有《清史·后妃传·崇徽篇》中记载:崇徽帝一生共一后一贵妃一妃两嫔,共育子女六人。帝早年与后扶持相守,为帝仍不减其恩宠,储君亦为皇后所出皇二子。   不知道后世有多少人会猜测崇徽帝的“深情”,又有多少人会羡慕孝定安皇后的“恩宠”,但只有真正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妃嫔,才知道,崇徽皇帝,爱新觉罗·永璋,最爱的人一直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永璋现代篇。之后是汉穿之卓文君,一个一章的小篇。   蠢作者打字速度大大降低了交货量啊,不然一天两章完全不是问题嘛,哪像现在……   手速是个大问题,但是以后会慢慢提高上来的!    ☆、第十七章 还珠之永璋(八-现代篇)   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的时候,贺尉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这一生,总算对得起我大华夏!   不过,唯一对不起的,就只有……   贺尉叹了一口气,看着精神空间里已经陷入昏迷的永璋,不知说什么才好。   不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思,不是不知道他想得到什么,可一个连身体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给任何人任何承诺?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从前的贺尉其实挺看不起这句话,他总觉得人就是要活在当下,求来生怎样怎样的人,要么是懦夫要么是空想主义者要么就是脑洞太大。可如今,一向不信什么来生的人也不禁祈求有个来生,真是时也命也。   不去管外面痛哭不已的妃嫔儿女,贺尉只一心将昏迷的永璋虚虚禁锢在怀里,作亲吻状轻轻碰了碰他半透明的额头,然后任由混沌填满整个思绪。   “真可惜,第一次亲吻你,你却不知道……”   ……   于是一心等着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的贺尉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而且还是回到了他现代的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南柯一梦?或许吧。   三天后,调整好心态和记忆的贺尉再次回到公司上班。   一进科室,就听见里面三五成群的女同事正在叽叽喳喳说话,间或发出一阵细碎的笑声和惊呼声。   ……所以在他请假的这几天公司被外星人收购了吗?这么典型的偷懒行为居然没有人管管?   一头雾水的贺尉坐回自己的位子前,拍了拍坐在隔壁桌的死党的肩膀。   “老周,我不在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我去老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吗?打你电话总没人接,要不是老大说你请了假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话说完周正严肃脸的老周立马一脸八卦道:“真羡慕你请了假,不用像我一样被万箭穿心。”   “??”   “这么回事,前天公司总裁的三公子来公司锻炼来了,人家那可是正紧高富帅,你都不知道我心里这痛苦,这年头女人要求那么高娶媳妇本来就不容易,还跑来一大众情人……”老周滔滔不绝给贺尉八卦。   贺尉表示知道了大致情况接下来就不想听了,于是若无其事脸端正坐回位子上,打开电脑慢慢回忆和熟悉已经“很久远”的办公事宜。   “哎,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不满。   “没有。”淡定。   “你……”暴躁。   “啊!!!”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尖叫声。   依贺尉来说,姑娘们,声音尖光压是压不住的,更何况还那么多人一起喊。贺尉翻了个白眼,头都没回。   “那个……”   一听到这个声音,贺尉条件反射一般回过头,然后果断瞪大了眼。   “永……”不可置信啊不可置信。   “你……你和我来一下。”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贺尉幽魂一般跟着走了。   直走出科室到了一个无人角落处,贺尉才回过神,一把抓住还在继续向前走的永璋,好半天才能说出话来:“永璋?我没认错人吧?你怎么……”   “我……我三天前就来了,”永璋不错一眼的思念又兴奋的望着贺尉,又颇不好意思道:“一来就发现是到了你和我说过的那个后世,所以动用公司的关系查了一下,发现你居然是公司的员工,就托家里人把我弄进来了。对了,我现在还是叫永璋,金永璋。”   “……卧槽!”贺尉捂着额头低低咒了一声。   看见贺尉的反应超出自己原本的想象,永璋也有些着急了:“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对不起,我……唔……”   永璋话音未落,就被贺尉堵了嘴。   老半天,才给放开。   “……你,你怎么……”永璋被这么一偷袭,脸已经红得不忍直视。   “……我叫贺尉,今年25,未婚,有稳定工作,每月工资5000,年底还有奖金。在城里买了房子,而且房贷已经付了一半,车还没有,但最多明年也会买的。”   “??”   “我,我是说,我,我能正式追求你吗?”略尴尬的贺尉面带期待的望着永璋,又感慨道:“能真正触碰到你,真好。”   “啊?啊……好,好啊……”听见这样直白的话,一向含蓄的古人永璋羞得简直已经不敢看贺尉一眼了。   “那,我可以吻你吗?”不等永璋回答,贺尉已经自己凑上来。   “啊?唔……”又被偷袭的永璋瞪大眼看着贺尉,然后又被贺尉轻轻遮起来。   “啊!!!”   正在两人吻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一个女尖叫声强势插x入,一下子打断了两人。害羞的永璋有些夸张,几乎跳了起来。   “你,你们……”尖叫的女人不敢置信指着两人,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被一群草泥马踩过了一样。   “是的,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倒是贺尉最先反应过来,大大咧咧的搂着几乎将头缩进脖子里的永璋,正声道。   “呜呜……”然后女人就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   “……”   喂喂,妹子,说好的怒斥鄙视看不起是被你吃了吗?这么玻璃心真的好?   接受到永璋嗔瞪的贺尉摸摸鼻子,若无其事脸搂着永璋往回走,永璋挣了老半天也没挣开。   再进科室的时候,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场面瞬间暂停了几秒,然后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可惜也只是“似乎”罢了。   假装没有被任何人注意的贺尉极其自然的站到位子旁边,对脸皮薄所以依旧没有恢复过来的永璋说:“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来这儿找我啊,如果我有事找不到,先告诉老周也行,他人挺稳妥,基本不会耽误事……对了,待会中午你来找我吧?我们去楼下餐厅吃饭。”   “嗯。”永璋埋着头应了一声准备走了,结果又被贺尉逮着“啵”了一口再放开。   一屋子人呆滞状目送摇摇晃晃的永璋出门。   “……卧槽老贺你从实招来,你是怎么勾搭上三少的?”直到永璋走出去,老周才回过神,一把抓住贺尉,满眼都是“求真相”的渴望。   “就刚刚啊,”贺尉心情极好的满嘴跑火车:“还是人家主动来找我的。你不是老说女人要求高娶媳妇不容易嘛,那我就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让白富美们都哭去吧!”   “(⊙o⊙)”   “(⊙o⊙)”   “(⊙o⊙)”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让满屋子的人都给贺尉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汉穿之卓文君   温筠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穿越了。   穿的还是两汉时期有名的才女卓文君。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真是过了几千年依旧是“经久不衰”啊。   可惜说实话温筠其实挺看不起司马相如的,你说卓文君一个娇娇俏俏的大家小姐,虽说是二婚吧,可放在现代照样有大把大把的男人求着这样的一个有才有貌有钱有势的白富美的垂青。偏偏司马相如一个穷小子得到了美人心还不珍惜,若不是卓文君的确有才华作出了“诀别词”和“白头吟”,只怕远在都城的司马相如早早就忘了在家中等待的卓文君,一心想要“以妾代妻”去了。   凤求凰?去你的凤求凰!   自古男儿多薄幸,矫情凤凰男都是渣!   好在此时两人还未相识。   温筠松了一口气。   此时正是卓文君的丈夫去世的第三天,卓文君因为操持丈夫的葬礼累昏了过去,再醒来,就是温筠了。   温筠真心不想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去盲婚哑嫁找个还不知道品行性格怎么样的丈夫,所以趁着夜间休息,她准备好好清理一下卓文君的记忆,顺便思考一下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次日,原本众人都以为不会出现的“卓文君”出现在了灵堂上。   “文君,你怎么来了?仔细又累倒了。”   说话的是卓文君的大姑子,也是她的闺蜜,嫁到陈家的张氏摇惜。   “无碍,夫君去了,我怎么躺的住。”温筠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将手上拿着的一叠原卓文君写的诗稿丢进了烧纸钱的盆子里,一边调整表情神态,作出西子捧心状,一边流着眼泪道:“妾卓氏,与夫君少年夫妻,相守数年,妾无子,夫君也不曾怪罪。原想与夫君相守至白头,谁知如今夫君独去,徒留妾一人苟活于人世,妾不敢同殉,亦不忍笑闹再嫁。今日妾于夫君灵前立誓,妾愿为夫君一生守节,终生不再嫁。自今日起,妾终生不作诗画,不奏乐章,以慰夫君在天之灵。”   温筠说话的声音并没有放低,所以灵前跪着的人都听见了。   听见一声声压抑不住倒吸冷气的声音,正在用薄荷草汁液沁过的帕子擦眼睛的温筠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是的,这么悲情深情的话是温筠根据卓文君的记忆整理润色以后再说出来的。   这番话一出,以后不仅温筠不用违背本心再嫁人,也不用绞尽脑汁学着她并不精通的琴棋书画,还得到了一个忠贞不渝的好名声,简直一石三鸟。   不过说起来,卓文君和她夫君的感情其实并不怎么好。   两人虽然在卓文君十六岁就成婚了,但婚前其实并没有见过,不过是两家门当户对年纪合适所以定了亲,说起来压根没有丝毫的感情基础。   再加上卓文君婚后几年无孕,虽然丈夫不曾纳妾也不曾责骂,但到底还是颇有微词,两人间原本不多的感情一点点给消磨了个干净。   所以原历史上的卓文君才会对司马相如另眼相待,连夜私奔甚至倾其所有。   可这些别人都不知道啊!   所以温筠完全可以做出一副挚爱去世心如死灰的样子,顺其自然的避开与司马相如一样不知道是冲着“卓文君”的什么而来的男人们。   画面回到灵堂。   温筠话一出口,张摇惜的眼睛就瞪大了,可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是该感动于弟妹对于弟弟的深情,还是该反对于好闺蜜年纪轻轻守寡不再嫁的决心。   半晌,张摇惜终于憋出来一句:“文君,你真的想好了吗?”   “世间男儿多薄幸,如夫君一般待我的人,是再也找不到了。”温筠叹了一口气,又擦了擦眼泪,说:“我意已决,能为夫君守节,文君甘之如饴。”   “……好吧。”张摇惜一脸感动,握着温筠的手又哭得泣不成声。   直至卓文君的丈夫下了葬,温筠的忠贞深情之名已经得到了广泛传颂和赞扬。   热孝一过,卓文君的父亲卓王孙就差人将温筠接回了卓家。   卓家此代有三儿一女,卓文君母亲早逝,父亲虽再娶,可对于卓文君这个最像亡妻的女儿却是最疼爱的。加之继母没有生育,卓文君就是卓家年纪最小的孩子,且上边几个哥哥嫂嫂都极疼爱她,这也就造成了原卓文君性格里的执拗和任性。   好在不想嫁人的温筠来了,也省了日后“文君当垆”的丢脸行径。   一进花厅,温筠就看到卓父和几个哥哥嫂嫂已经等在那里。   “文君,可是张家逼迫了你?只要文君开口,父亲便是甩下这张老脸,也要为你讨回公道。”一看见温筠,卓父就迫不及待的说。   几位哥哥也争相表态。   “父亲,哥哥们,文君无碍,”温筠心里其实挺感动的,为免“亲人们”担心,温筠在几人表态完后,很快就接上话道:“文君一生备受夫君照顾,如今夫君早去,文君又怎么可以自顾笑闹,全然忘记夫君恩德?再者,夫君去了,少了个举案齐眉的人,文君一个人写诗作画也无甚意思,反倒愈发怀念夫君还在的日子,涂留悲伤且还惹得亲友难受,故而立下誓言,并无人逼迫。”   “哎,你这个傻孩子,人这一生何其漫长,你立下这样的誓言,岂非一世孤苦?”卓父摇摇头,极其不赞同的说。   “女儿如今寡居在家,只要父亲与哥哥嫂嫂们不嫌弃,文君又怎么会孤苦?想来父亲也是舍不得文君受苦的。”温筠抿着罪嘴略略一笑,安慰道。   卓父见温筠油盐不进心意已决的样子。也不忍心再逼迫,只好长叹一口气不说话了。   次日,卓父命人从张家搬来了卓文君的私物与嫁妆,放在卓文君未嫁时的闺房里。而温筠,也正式开始了在娘家寡居的生活。   独居的日子其实并不难过,吃穿住行有人伺候,亲人疼爱时不时有水果时蔬加餐,除了平日里只有绣绣花穿穿首饰做做衣服这等消遣以外,一向爱静的温筠的日子简直好过得像神仙。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你。   明明温筠已经立了誓言,可依旧有觊觎卓文君美貌或者觊觎卓家人脉和权财的狂蜂浪蝶不停扑上来,惹得温筠不胜其烦。   忍无可忍的温筠于是在又一个媒人上门说媒,卓父请她出来“见客”的当口,不再直言拒绝,而是扶着小丫鬟的手走进了花厅。   对着卓父盈盈一礼,然后转头向媒婆的方向,极其坚定的说:“请您回去转告一声,就说卓文君在先夫灵前发下重誓,此生绝不再嫁,若有违背,再嫁之时的喜堂,便是我卓文君的灵堂!”   说完这话,温筠又转回卓父那边,跪拜道:“女儿此生唯想为先夫守节,再无他求,还望父亲成全。”   “哎,你既然心意已决,为父又能说什么呢,且下去休息吧。”看见温筠一脸坚定,卓父只有歇了叫她再嫁的心思,叹息着摆摆手让她退下。   之后,没有了这些三不五时在卓王孙默许下得以上门的媒婆们,温筠的生活才算是真正恢复了平静。   至于司马相如?那是什么,又要多少钱一斤?温筠表示完全不想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武媚娘传奇之徐慧。   早就说好的上官飞燕呢?是的,它被蠢作者吃掉了。   有好多灵感,可真到下笔的时候就各种纠结,所以我决定一到十万字就完结,无论有多少篇章还没有写!   这速度争取在暑假前完成第二本吧,不然白在JJ走一遭。(?>ω<*?) ☆、第十九章 武媚娘传奇之徐慧(一)   徐慧已经是第三次成为徐慧了。   第一次,她是唐太宗的徐婕妤,武如意的徐姐姐,最是聪慧狠毒,可却也是最终因心软而死在绝望中的徐慧。   第二次,她是唐太宗的徐贤妃,备受宠爱的“后宫第一人”徐惠。可那一次,却没有什么“武如意”,大唐的后宫中,只有一个犹如透明人般的武才人武荣华。   其实依徐慧看来,无论是武如意还是武荣华,这两个名字都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不过一股暴发户般的小家子气罢了。   第一次她输给了“武才人”,第二次的“武才人”又压根没有与她为敌的资本,所以,在如今第三次再看见这个“武如意”,徐慧真的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前后两世,徐慧自认为已经看清了许多东西:第一世的唐太宗不一定有多喜欢武如意,第二世的唐太宗也不一定有多喜欢她自己,不过是她们将他哄得很开心,故而多给两分宠爱罢了,为皇者,又有几个人愿对一个不多不少的妾存着真心呢?   所以,别和帝王谈感情,也别奢望帝王的感情,守住本心,才能过好日子。   想清楚的徐慧决定以后就在宫里当一个知书达理守规矩的木头美人,既然前世她能靠着“知事守礼”而获宠,今生,自然也能靠着这个在后宫中平平安安的过下去。   眼下正是采选进宫时,如无意外,不一会儿武如意就应该会上来搭话。可是很可惜,今生,不会再有什么“徐姐姐”为她担惊受怕,为她出谋划策,为她迷失本心了。   终其一生,这位“武如意”也不会知道她曾失去过什么。   “这位姐姐,我叫武如意,敢问姐姐芳名啊?”果不其然,管事女官一走,一个活泼灵动的女子就上前来了。   “小女徐慧。”徐慧施了一个平礼,又低下头不再说话。   “呃,敢问姐姐生辰几何?妹妹也好称呼。”武如意略有些尴尬,觉得这个女子和她想象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姑娘越矩了,女子生辰怎可随意告知于人?”徐慧依旧做出一副无波无澜的样子。   “呃……这……妹妹不是……”武如意一下子急红了脸,却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话。   “哎呦,就这么个木头美人,也亏的你巴巴上去巴结,也不看人家稀罕不稀罕。”说话的是韦贵妃的侄女萧蔷,最是刁蛮不过的。   “我又不是和你说话,你凭什么……”   “《女戒·立身》云,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姑娘失礼了。”徐慧皱着眉头,极不赞成的样子。   “哎,我怎么样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显摆你死板无趣啊!”   “你刚刚还说徐姐姐是木头美人呢,怎么没关系了?还有,嘴巴放干净一点!”这会儿武如意倒是找到可以攻讦的地方了。   瞧瞧,只有这种时候,她武如意才会拿她徐慧当筏子,一如那把拂菻面扇,因为怕有问题自己不敢用,所以才舍了给她,让她徐慧做了挡箭牌,还顺便承了她武如意的情。若说她武如意不是故意的,谁信?   徐慧不愿再想,只摇摇头,自行离开坐到一边去了。   “哎哎,徐姐姐,你要去哪里,等等我呀。”瞧见徐慧走了,武如意也赶上了。   “姑娘,《女戒·立身》有云,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再者,女非善淑,莫与相亲。我与姑娘并不熟识,兼之性格相异,还请姑娘直呼徐慧,切莫以姐妹相称。”徐慧又行一平礼。   “这,这……好吧,徐姐……徐姑娘。”武如意看似极为无奈,不情不愿道。   “嗯。”徐慧应了一声,转身去别的地方坐着去了。   另一边自觉自讨没趣的武如意也转身去与另一个女子搭话。   徐慧坐在一边看着这些形态各异的女子,只觉有些好笑,多年后,又有几个人能不被这吃人的后宫吞噬殆尽,能够完完整整的活下来呢?   这一刻,徐慧只觉她的心已老了。   不一会儿,就有管事姑姑领着一群女侍进来,给众御妻换衣梳妆。   徐慧找了最角落里的一个小隔间,在女侍的帮助下换好了薄纱衣衫,梳好了发髻,再悄悄走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总算不像当初,武如意随意一嚷嚷,说得什么“徐姐姐穿什么都漂亮”,惹得众人猜忌防备,还叫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两个是一伙的,甫一进宫就给她打上了标签。   也怪她傻,真以为这武如意是个不拘小节的,谁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唤作“憨面刁”,看似大大咧咧纯真自然,实则腹有乾坤,冷不丁祸害了你,反倒叫人家觉得是你错了。   一如当初武如意见到御座不拜,若非御座中无人,谁又知她此举是不是特意在引起陛下注意?又如后来两人摊牌,她又是不是特特将陛下请来偷听?   经历过极其惨痛的曾经,如今的徐慧,真是不吝惜用最险恶的想法来猜测武如意。   思绪万千,却不妨碍早已将一心二用练到极致的徐慧动作一丝不错的随着另一个管事公公走进宫中。   果然,还是见御座不跪,还是在点朱砂的时候与萧蔷争吵。徐慧只暗暗将这些记住,心里的防备却是更深了--谁都知道这些公公是陛下的眼线,她却能不动声色通过踩贬萧蔷来博得关注,真是心思缜密,不得不防,果然还是要敬而远之。   直到之后在凤露台中由诸妃亲看众人退下之时,刘贤妃还是摔倒了。   事不关己的徐慧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后头拉着一个刘姓女子看热闹的武如意,无趣的抿了抿嘴,快速离去了。   这种唯恐天下不乱,唯恐事小显不出本事的本性,才是她武如意十二年来无论有多受宠,陛下都依旧不给她高位的原因--陛下心仪且放心的是长孙文德皇后那样贤淑内敛的女子,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即使身在高位也能守住本心,而非愈发不知收敛。   这是徐慧在第二世看见无论怎么努力也不受宠爱的武荣华时悟出来的,也正是这样的明悟,才叫徐慧愈加谨慎小心,唯恐自己与武荣华有了一样的丑态。这才造就了日后“德行堪比元后”的徐贤妃。   徐慧不再理身后吵嚷的诸人,只先回去练习一个月后要用到的大面之舞--多年未跳舞,如今再跳,还不一定有这些从未习过的采女跳的好呢,若是出了丑,就遭了。   待到晚上放莲灯,徐慧也是一人独行,做全了孤傲生僻的样子,只在纸上写下了“但求无愧,但求无怨,但求无悔,但求无恨。徐慧。”   这当然不是徐慧真正的想法,可从前徐慧偶然听陛下说过,当初他是看见了她与武如意两人莲灯中的纸条与别的才人不相同的,也是因为这个,陛下才注意到了她们。   知晓了这一点,徐慧当然要防着陛下又将她的莲灯捞起来看了,自然要将她“孤傲直率,不理世事”的性格打造得丰满一点,免得一不小心就漏了馅儿。如此便不像当初一样写的是陛下的诗,才情是有了,可到底还是求恩宠落了俗套。做戏要做全套,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这是徐慧历经三世最大的经验。   直至回到了才人宫,洗漱安寝了,徐慧才放心下来,之后还有更多的仗要打呢,不休息好,哪里有力气保护自己?   算了算,之后还有一个郑婉言,还有一个偷盗面具的事,真算起来,这些事都是武如意自找的,若非运气好,武如意早被厌弃,又哪里来的身份掀起一片片的腥风血雨?   虽说已不恨,可每次看到这个“武如意”,徐慧心里还是有止不住的怨气。这一次,没有狠毒下黑手的徐慧,只有暗中帮忙的徐慧。   她倒是想看看,若是太子腿脚无事,也未性情大变的话,武如意又能凭着什么才能成为日后的武媚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武媚娘传奇之徐慧(二)   练舞第十日,正是要定下领舞的日子。   果如徐慧所想,这一世,没有了她的提醒,武如意果然起晚了。   不再如当初一般和她一起险险过关,仅仅被罚去掖庭送衣服,还从而认识了陛下的乳娘彭婆婆,给了武如意一个天大的机缘。今生迟到近一个时辰的武如意,连殿门都没有进,反而被罚在门口一直站着,还以不负责任为由夺去争取领舞的资格,任凭她再怎么巧辩能言也没有用。   瞧瞧,少了她徐慧,她武如意多倒了多少霉?又少了多少机缘?有些人,你不用去对付她,你只要在一边事不关己的看着,她自然自己就能把自己给玩死。   如此,压根不必脏了她徐慧的手。   她徐慧,今生可是立志要做一个“知事守礼、表里一致”的好女人的。   徐慧敛着笑意,一步一回旋,跳着她并不擅长的舞步,内心对武如意真是一点同情都没有。   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又或许是天上哪个神仙的玩笑?徐慧有些看不懂--武如意和武荣华,简直就是两个人,不单长相相异,年纪相异,就连性格嗜好也不甚相同。   想想前世的武荣华,胆子颇大,兼又果敢利落,看上去倒颇不像个后宫女子,若非昔年的徐慧因武如意的事对她防备至深,这样的人,她倒真想结交一番。也真想告诉她,陛下喜欢文雅内敛的女子,而非如她一般的“小辣椒”,试想,有几个男人受得住一个喜欢“若不驯,则杀之”的女子?   故而,看到武荣华一身的力气都使错了地方,徐慧倒颇有一些幸灾乐祸,也不点破,只在一旁看热闹罢了。但到底武荣华与武如意不甚相同,徐慧很清楚她怨的是武如意而非武荣华,如此一来,倒叫徐慧觉得自己的迁怒委实有些无甚意思。   如今再看到武如意,可叫徐慧心里愈发憋屈的怨气有了一个出口。好在徐慧也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故而也没想处处给武如意使绊子--前世她不就是这么做的?可她的手段反倒成就了后来宠爱无双的“武媚娘”,老天何其不公!   如今,徐慧可再也不想掺和到这一堆糊涂账里头去了,且看着武如意还有什么本事吧,若今生武如意依旧能如第一世一般风头无两,她徐慧也认了!   转眼,便是长孙文德皇后的忌辰。   或许武如意真有些气运,原本原定的领舞萧蔷却是病了,比第一世的时候病的还重,虽不至于下不来床,但却是完全没有了跳舞的力气,更何况领舞?如此,倒叫武如意白捡了个便宜。   眼看就要殿前表演,徐慧戴好面具,掩饰住了自己晦暗的眼神,毫不起眼的将自己藏在人群里。   武如意依旧戴着那个叫人好不眼熟的面具。徐慧就知道,即使没有她,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与陛下殿前舞蹈的事发生了,偷戴且偷拿文德皇后遗物的事也发生了,被人家陷害戴上这个藏祸的面具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一瞬间,徐慧只觉得好笑。   明知宫中不比自家,却偏偏大半夜不睡跑去承庆殿,还在陛下面前献舞献媚,仅跳舞也就罢了,还不经人同意就随意动用别人的东西--即便是黄口小儿,也该知道不告而拿是为偷,更何况是文德皇后的遗物。   偷拿的事既然已成定局,不将东西收好,或是想个法子再还回去,竟随手就放在了枕边,居然还不小心叫人家发现了再反过头来陷害她!   还有,即便是被人家陷害,没有别的面具可戴,无计可施之下,直接向赵司乐撒个小谎再说明情况不行吗?还能顺手将自己摘出来。毕竟就算耽误了事或是御前失仪,也总比偷盗皇后遗物的罪过要小一些吧?   如今再细细回想,徐慧愈发觉得武如意与武荣华绝非一个人了--武荣华虽大胆直率,但绝非没有脑子,相反,她还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不像这个武如意,简直处处是破绽,处处是漏洞。   徐慧简直万分想不通,这样一个人,当初是怎么将她逼入绝境的?又是怎么一步一步稳稳往上爬的?若非是这个武如意身负大气运,那便是当初的徐慧和其他所有人都傻,都糊涂,故而显得武如意的“聪明”;徐慧和其他妃子们都坏,都恶毒,这才显得武如意的“善良”。   不小心叫自己衬托了仇人这件事,徐慧真是一点都不想承认。   这一边,舞蹈结束,不出意料武如意还是遭到了韦妃的为难。   徐慧在下边暗暗撇了一下嘴。   上一世看惯了无宠无子无宫权,最会明哲保身的韦妃,再看现在这个嚣张跋扈一手遮天的韦妃,实在让徐慧有些不习惯。   这一瞬间,倒叫徐慧觉得,她第一世的人和事,与第二世的人和事,真像是正史和野史一般,身份都是那个身份,人却不是那个人了。   就连陛下,似乎也懦弱心软了许多--肯对着兄弟下杀手的人,却对着一堆宫妃小妾没了主意,只知一味放纵,不是懦弱是什么?   徐慧叹了口气,不再关注场上武如意早已注定的结局,暗暗思索,面对即将要来也会很快死去的郑婉言,是冷眼旁观,还是偷偷帮上一把?   只有水越浑,各方势力越混乱,才好叫她这个在宫中无依无靠,无亲无朋的小人物不显眼且平平安安的生存下去呀。   还没等徐慧想出个所以然,郑婉言便入宫了。萧蔷还是因心里不舒爽便到处发气,还是因晨脂的事掌掴了文娘。   文娘!   若说徐慧对武如意是怨大于恨,那对于文娘一定是恨大于怨!   起初,将将到第二世的时候,徐慧每每想起文娘,大多是愧悔,毕竟一个活得好好的人,却被她亲手杀死了。   可到了后来,在她封婕妤后有了若绵那个忠心不二的好丫头以后,再对于文娘这个人,她的想法就复杂了--既难过于亲手杀了人,又愤怒于文娘的不忠。   若当时徐慧没有杀了文娘,那她面对的会是什么?打入冷宫?还是当即处死?   盛怒的陛下怎么会管她一个小小宫妃的爱恨,他只会觉得她是一个蛇蝎女子。是她伤害了他的媚娘,是她牵连了他的太子,是她插手了他的朝政--他根本不会在乎这事最开始是由“善良的”武如意多管闲事引起的,而她不过只是见缝插针见机行事罢了,他只会将所有的罪过都归结到她身上!而一旦文娘告密成功,事情被别人知道,哪怕陛下心软留她一命,为了家中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她也只能自裁谢罪以求陛下为她遮掩一二,免得连累家中声名,连累姐妹们的婚姻。   可这些文娘通通不管,她一心只在乎她心中的“正义”,于是毫不手软的出卖背叛了她,多可笑。   想必宫中这么多妃嫔,也只有她才会遇到这样可笑又可悲的事情了吧,连手下一个宫女也管不住,还是因为这样不可思议的理由?简直是无能到了极点!   偏偏最后因为杀死一个宫女,也成了她的罪过之一。宫中妃嫔有几个手中未沾过血,怎么就她因此罪大恶极?就因为这文娘与她武如意手底下的太监不干不净了,所以便也成了哪个名牌上的人物,倒叫她这个正紧被背叛的主子也只能将其高高供着?   至少今生,若无必要,徐慧是不会再挑文娘了。世上可怜之人千千万,偏她一时心软倒将自己逼入一个尴尬的地步。就让文娘一直做一个小宫女吧,好歹不用早早死去,也算徐慧为当初的自己赎罪了。   话是这样说,可真是愈想,徐慧便愈发不舒爽,也愈发想念上世那个在宫中陪了她一生的好丫头若绵。若今生还能遇见,她一定要好好报答她!好歹等若绵到了年纪,她便可以向陛下请旨将她放出宫去婚配,也免得随意便蹉跎了一生。   现在再想这些也无甚意思,不过徒惹伤感罢了。眼看见郑婉言已经出头为文娘解围,徐慧在心底里设想了一下之后的各种情况,决定还是插手相助郑婉言,帮她度过这一次杀劫。   毕竟有一个神似先皇后的郑婕妤在前边立着,她才能不被人记挂上,也只有郑婉言不死,才能多给武如意的青云之路添些堵,一举多得,多好啊。   徐慧默默算着日子,看看今生能不能早些得封婕妤,最好还是以不惹人注意的那种方式。这样,才能让她早些远离这是非横生如同漩涡一般的才人宫。   不久了,徐慧想,很快就会有一个机会送上门,只要她提前做好准备,再牢牢抓住就是了。   不过这会儿,还是要于郑婉言先度过了眼前这件事。   毕竟,有什么,是比一个志气相投且性格相似的人更叫人容易亲近的?既然要救她,当然要早早交好才不显刻意呀。 作者有话要说:  很喜欢范冰冰,也很喜欢历史上延续盛世的女帝武则天,但我也是真的很讨厌这个武如意,那是一种期望破碎的讨厌。真心觉得武如意太作了,一点没有预告里面的霸气,还特别爱哭,装起来比当年的甄嬛更甚。   我记得有一幕是武如意和徐慧两个人在花园里撑着阳伞说话,可我至少看见有两次武如意是自己说完话不顾徐慧还没有跟上来就自己先走了--在现实生活中,再大大咧咧的人,对着朋友也干不出这样的事!由此可见,武如意根本没有她所说的那么在乎徐慧。   可不怎么在乎徐慧的她,却把杨妃给她的她很喜欢的扇子,一天都没用过,就随手就送给并没有表示出喜爱的徐慧,若说里面没有内情,我是打死不信的。   本来想把武如意写得惨一点,然后再幡然醒悟,但有卿表示喜欢她……所以把存稿改了一些。可能会有地方转的略生涩,但反正大体框架没有变,细枝末节就别那么计较了。   PS:我个人一向认为,人生在世只分立场而无关对错,所以我笔下的角色也大多如此,可能会因为角色立场的不同所以看到的角度也不同,但我绝不会因此特意去扭曲某个角色的性格。就算因为我写的角度与卿们在原着中所看到的不同,我也会尽量用事实说服人,而不是粗暴的一概而论。所以害怕喜欢的角色“被黑”的卿大可放心,蠢作者还是很有原则的。    ☆、第二十一章 武媚娘传奇之徐慧(三)   “萧才人,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丫头罢了,你又何苦为难?我似乎记得,陛下才叫我们研习文德皇后所着的《女则》吧?这《女则》中,记录的可没有萧才人这样活泼的人呀。”嘴角含笑,徐慧趁着郑婉言将将说完话,而众人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先插上了一句,一口将萧蔷即将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说实话,前世若说徐慧真正有对不起谁,那那个人一定是萧蔷无疑。   萧蔷虽说任性刁蛮,但到底心思单纯,不是那种内里藏奸的人,她坏的纯粹,却并不使人痛恨,故而今生的徐慧并不想与她为难,因此也没有说什么太难听的话。   “嗨,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这个有名的木头美人也有给人出头的时候呀?这个丫头什么来历,一个两个的都来巴结她?”被堵回话的萧蔷自然不客气,开口就是讽刺。   “徐慧只是在提醒萧才人,这阖宫皆是陛下的眼睛,萧才人还是注意些形象才好。”徐慧还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却偏是这幅样子激怒了萧蔷。   “好啊,敢拿陛下威胁我?小心我告诉姨母,让她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贵妃娘娘治理后宫一向最为公平大度,又怎么会随意治罪于人?还请萧才人慎言。”徐慧依旧不痛不痒。   “哼,你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被驳得没话了的萧蔷怒气冲冲带着她身后一群才人远去了。   “多谢姐姐出言相助。”萧蔷一走,郑婉言就开口道谢。   “不必,徐慧做事一向问心,且不过一桩小事罢了。”徐慧笑着拉起郑婉言的手,道:“如今时辰尚早,郑妹妹不若去我屋里坐坐?”   “甚好!”郑婉言说着就顺着徐慧转身,突又停下,问:“这丫头可怎么办?”   既然已经确定了郑婉言的盟友身份,自然不能让她与文娘这样没一点成算的人有交集,故而笑道:“无妨,萧蔷虽说跋扈,但也不是会一直与一个宫女纠结的,妹妹大可放心。”   “也是。”看着文娘确已无碍,郑婉言点点头,随着徐慧走了。   临走之前徐慧特特扫了一圈,发现并没有武如意的身影。想来上次面具的事对于孤身一人而没有徐慧帮助及安慰的她伤害很是不小,故而最近鲜少单独出门。   这样也好,省的坏了她的计划。   如今的徐慧,对待武如意真是力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武如意没有惹着她,那两人还是最好不见吧。   一进门,徐慧便拿出从家中带的上好花尖茶招待郑婉言。   “姐姐这是什么茶?真甜,还有好浓一股花香啊!”茶水甫一入口,郑婉言就欣喜得叫起来。   “这是我按照古方,用上好的鲜茶叶,配合各色花瓣花粉炒制的,再用花露烹煮,喝起来最是甘甜芬芳,取名唤作花尖。”徐慧敛目一笑,道:“我从家中带了许多,妹妹若是喜欢,只管多拿一些去。”   “这怎么好,不如……”郑婉言凝神想了一想,说:“我打算去制些晨脂,也替那宫女免了萧蔷一顿责罚,届时,也为姐姐制一些作回礼吧?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倒不会嫌弃,”徐慧皱着眉头道:“想必妹妹已经听说过,因家中家教,我是极讲规矩的,说句不当的话,还请妹妹不要责怪。”   “怎会怪罪,还请姐姐直言。”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郑婉言也皱起眉认真听着。   “咱们俱是才人,并无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妹妹为了一个宫女而亲自为萧才人制晨脂委实有些不妥。”徐慧淳淳道:“不若这样,妹妹若有心,不妨将这制晨脂的方子写下来,使人交给那宫女,也算日行一善,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这样?可,可如此一来,我岂非没有给姐姐的回礼了?”郑婉言为难道。   “这有何难,”徐慧安抚道,“方才,我是不赞同妹妹为萧才人制晨脂,却不是说我们姐妹之间也不行啊。不若这样,我便陪着妹妹一道儿去采集原料,待到之后做好了,就将我的赠与妹妹,妹妹的赠与我,如此可好?”   “甚好!”郑婉言闻言一笑,道:“我此时便将方子写给那宫女,然后咱们再去采集原料。”   “嗯。”徐慧点头一笑,为郑婉言拿来了纸笔,等她写好方子后,又将方子交给了门外一个小太监,请他代为交给文娘。   这下,文娘可算是彻底“安全”了。   徐慧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的又入室内与郑婉言说话去了。   很快,徐慧一直等待的时机就到了。   此时,郑婉言已经是婕妤,虽然依旧被萧蔷点破她处子之身的事情,但到底有徐慧在一边好言相劝,故而虽然她依旧极讨厌抢了她恩宠的武如意,但后宫规则一向如此,她也并没有出手相伤,自然也就不会被陷害致死。   反倒是徐慧,在一边旁敲侧击的提醒她以后,她也开始防备包括殷德妃在内的所以宫妃。如今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轻易也是得手不了,倒叫徐慧略放下心来。   转回来,徐慧等待的时机,便是太子堕马。   第二世,在徐慧已经是徐贤妃以后,曾有民间神医向宫中进献各式内服外敷的药方一共十数张,其中也有包括治疗和温养骨骼处伤患的。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那时已是后宫第一人的徐慧,将那些原本自己可以随意查看的方子,下了大力气默了下来,没想到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   可见,每件事都是有其道理的。   太子堕马且极有可能治不好的事情将将一传开,徐慧便带着早已默好的内服治疗方子、温养方子、药膏方子各一去求见皇帝。   “却不知,这些方子是从何处来?”李世民翻看着药方,盯着徐慧极慎重的问道。   既然决定了要拿出药方,自然要想好应对的话,因此徐慧毫不犹豫,极自然的回答:“回陛下,臣妾自幼身体不好,家中曾给臣妾请过一位有名的江湖游医调养身体,那大夫见臣妾喜爱读书,边引着臣妾背了些药方玩耍,臣妾原也不曾在意,可后来长大了,却发现这些方子皆有其精妙之处,故而特地又默了下来。”   “一共有些什么方子?你可能保证不曾记错?还有,你可还记得那个江湖游医?”李世民又问。   “除了陛下手中这三张,还有一个女子的温养方子一张,养颜方子一张,治疗暗伤的方子内外用一共三张,”徐慧笑着将手中的另几张纸递上去:“当初为了保证没有记错,臣妾在家时就已经着人验过真假,确认无误之后还给一些病人也试过了,是绝不会有问题的。而这几张便是治疗暗伤的,臣妾料想陛下故年征战,必然有一些隐痛,还请陛下着御医验过真假之后,能好好使用,保重龙体,也算全了这些方子的价值了。”   徐慧顿了一下,又遗憾道:“那大夫为臣妾调养时臣妾不过将将八岁,当时他便已是满头白发,如今一去九年,却不知他是否还在世。臣妾只知道他姓方,随身跟着一个姓吕的小药童,其它却是一概不知了,倒是极可惜。”   “嗯,的确,若方子当真有用,这样的大才,却是可惜了。”李世民点点头,又问:“徐才人立此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   “臣妾行事一向只问心,不求其它,”徐慧笑着摇摇头,“只求陛下保重龙体,太子治好伤处,才是为万民造福,也是于臣妾最好的赏赐了。”   “嗯,你倒懂事,”李世民微微一笑,很满意道,“朕记住了,你先回去吧,等朕着人验过有效,是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回去吧。”   “臣妾告退。”徐慧规规矩矩行了礼,退出来。   徐慧手中当然不止这几个方子,她还有几个用于治疗其它方面的,但那些却是无论如何不会告知于人的,关键时刻用来保命的方子。   不过关于那个白头老人,徐慧却并非完全说谎。   第二世,的确是一个姓吕的民间大夫将自己师傅的毕生所着进献入宫,以求在太医院挂一个职位。而第一世,八岁的徐慧也的确由一个如今已故的姓方的老大夫调养过身体,她如今不过将两个人联系起来罢了。   至于那老人有没有引着她背方子--这世上,只要她说有,还有谁能找到证据反驳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武如意越来越边缘化了……好吧,对于徐慧来说,武如意是越来越不重要了,所以戏份也日益减少……   蠢作者昨天开始正式启用存稿君,因为17-19号三天放假,未免因为回家耽误更新,努力存稿的我不要太忙!   好在五一不回家,不用着急紧赶慢赶也是幸运啊。 ☆、第二十二章 武媚娘传奇之徐慧(四)   等待的日子总是极漫长且极难熬的,饶是心志坚定且有确切把握的徐慧,也忍不住作出种种猜测。   好在她并没有等多久。不过十日,陛下便又召见了她。   整理好钗环衣衫,徐慧缓步随着较之平日恭敬了数倍的小太监行去面圣。   “臣妾参见陛下。”徐慧盈盈拜下,眼角的余光却发现至右边还有一个人悄声无息的站着,那是--长孙无忌?   “嗯,起。”李世民随意叫起,又心情很好的说:“朕已叫御医们验过,你献上的方子极好,于太子伤患处应有奇效,朕已着人研制,想来太子的伤很快就会好。”   “只要太子的伤处早些好了,才能早日为陛下分忧,臣妾才能放心呢。”徐慧装作没有看见一旁的长孙无忌复杂的眼神,只满眼爱慕的对着李世民:“还有那温养方子,陛下也切莫忘记了,只要陛下好了,臣妾就高兴了。”   “哈哈哈,好,朕知道你一向是个懂事的,朕已决定,晋你为婕妤,待会儿便着人去宣旨,”李世民点点头,面含笑意道:“你先回去吧,待明日你迁了新居,朕再去你那里用膳。”   “谢陛下恩宠,臣妾告退。”徐慧恭恭敬敬行礼告退,退出大殿。   回才人宫的路上,徐慧略费了一番功夫才压下了眼里的踌躇满志--不比第二世那些似是而非的人和事,叫人只能谨慎而提不起多少斗志。今生,她可是实实在在作出了改变!   今生,太子一旦治好了断腿,自然不会就此一蹶不振下去,相反,陛下、长孙氏一派以及他自己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备其他皇子的小心思。如此,陛下和太子还会记下她的功劳,一举数得。   而昔年因此失宠进而丧命的她,今生是再也不会重复相同悲剧的命运!   徐慧很高兴,但同时心里也暗暗防备--若是韦妃杨妃等知道她大助了太子一番,恐怕会深恨她多事,甚至会不住给她使绊子。   可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历经三世,徐慧自认还算稳得住。这个时候,徐慧倒有些想念武如意这个变数了,若有她在,自能轻而易举吸引住整个后宫的目光,她自己自然也就隐藏了起来。   所以,她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呢?徐慧想。   还不等徐慧想法子使出什么手段,在她将将得封婕妤,才搬到郑婉言隔壁的次日,没有因为郑婉言的死而受尽折磨的、一向正义无比的武如意,就提出太子堕马可能是人为而非意外,甚至还鼓动了陛下大肆调查。   今生太子伤处可以彻底治好,陛下自然多了许多心力亲自审查,虽然幕后之人依旧险险躲过,可到底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也叫那幕后黑手,和那些动了心思企图在这时候浑水摸鱼的人,真正恨上了武如意。   徐慧松了一口气。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能不出头还是不出头最好。   这时候,徐慧倒不那么怨这武如意了。毕竟,只要不交好于她,也不对立于她,只不远不近的,不叫她惦记也不叫她仇视,隐在她的背后收着好处,日子过得还是很快意的。   转眼,就到了万众瞩目的大朝会。   前世,就是那武如意给的扇子,叫徐慧在琉璃宴对棋之时中毒昏迷,倒叫武如意用她徐慧破解的棋局打败了东瀛的物部天守。武如意得了美名得了恩宠,面子里子都有了!可偏偏她徐慧却被人嘲笑是个愚笨轻信的无福之人,这又叫她怎么能不恨!   这样一想,因武如意为她挡了灾而初出的一点点谢意,也霎时间烟消云散。   这一次,那原本就已被她破解的棋局,徐慧不打算透露出任何痕迹叫任何人偷听偷看到,就只记在她的心里,便是她又因为什么原因出了什么事,也不叫那武如意白白捡了便宜了!   又一次,众人在杨妃处选衣料。   好在如今徐慧与郑婉言俱是婕妤,比之才人要高一等,故而是先已经挑好了衣料,如今,只是陪着杨妃为其他才人们分衣料罢了。   当初不觉得,如今再看,韦妃说得果然不错,往年都是依照身份气质直接分配,今年偏偏叫人自己挑,也不怕引起什么风波--也许杨妃就是这样想的,才好叫她看清新进的才人们都有哪些小派别,才好使手段耍心眼,亦或是找帮手。   而当初第一世作为唯一一位婕妤的徐慧,却与其他才人们无甚分别,俱在一起挑选,想来也是杨妃将她视作武如意的附庸,不甚重视罢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徐慧的个人看法,毕竟万事无绝对。但依徐慧看来,外忠内奸的杨妃,不一定就比韦妃好对付。   可惜了,据徐慧所知,包括刘贤妃在内,也包括她自己在内,陛下的五位高位妃子似乎都是自裁而死?   可惜她们的自裁只成就了一个武如意,武媚娘。真是可笑。   不再沉浸在思绪里,徐慧甫一回过神就看见身边的郑婉言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但却并没有问出口,因此也没有引起杨妃的注意。   徐慧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瞧瞧,这样聪慧明理且又与自己性格相近的人,才适合做朋友呢。若此刻在她身边的是武如意,只怕立刻不合时宜的就嚷嚷起来,若引得杨妃问起,又叫她怎么解释呢?   回住处的路上,徐慧与郑婉言牵着手一路往回走。   “姐姐方才是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郑婉言担忧的问。   “无事,不过是想起初入宫的时候,四妃们也是高高在上的看着,而我们却在下边跪着。就像今天,我们俩作为婕妤早早拿到了料子,只在上头坐着,那些才人们却要在下边争夺小小一匹衣料。”说着说着,徐慧倒真是感慨起来,她叹了一口气,道:“可见,人果然还是要有一点地位,才能过得好一些。”   “是呀,就像今天那萧蔷和武如意,为了一匹料子简直要打起来,真叫人不知说什么好。”郑婉言垂了一下眼睛,又难过道:“可惜,有地位又如何?直到如今陛下都……”   “婉言,你想想,除了萧蔷,这一批进宫的人,陛下可曾宠幸过任何人?可见陛下并不很重女色,又与我等何干?”说是这么说,可徐慧心里很清楚,陛下不宠幸其他人,无非是把一点心思都放到武如意那里去了,故而看不上其他人罢了。   而今生似乎更严重。   第一世,因为武如意疑似杀人,好一段日子不在陛□□边,因此陛下还召幸了几个新人,可今生,武如意一直未出什么大问题,陛下当然先紧着她了,陛□□边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哪里还看得上其他人?可若真说今生武如意未被召幸,徐慧第一个不信,但现在,自然不能说给郑婉言听啊。   “也是,除了萧蔷是看在韦妃的面子上宠幸了几次,其他人……好像都没有召幸过?”郑婉言自己也不大确定,但这个结果已经很是安慰她了。   “这样想是不是舒服多了?”徐慧柔柔一笑,道:“陛下只是没有看见我们婉言的好处,等陛下知道我们婉言有多讨人喜欢,只怕都离不开你了!”   “好呀,姐姐打趣我!”郑婉言羞红了脸,道:“姐姐也一样,姐姐这样好,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嗯,是呀,咱们以后都会过得很好的。”听见这话,徐慧略一晃神,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岔开话题与郑婉言讨论即将到来的大朝会与琉璃宴。   今生,琴有郑婉言,棋有徐慧,武如意若再想出风头,依旧只有骑马射箭这一个。可徐慧一点都不准备阻止,甚至,她巴不得武如意出的风头愈大,她就愈放心--最好还是被赐名武媚娘,让整个大唐都看到她的恩宠才好。   徐慧只愿拉着郑婉言做两个隐在后头收好处的人,风险只管叫武如意担了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徐慧正式确立“权妃”目标,武如意宠妃之路开启。   所以今生武如意肯定不止是个才人了,但也绝对不到四妃的地步。   可怜的李治,还未出场就被作者彻底边缘化了。╮(╯▽╰)╭ ☆、第二十三章 武媚娘传奇之徐慧(五)   万众瞩目的大朝会和琉璃宴,正如徐慧所想的那样顺顺利利过去了:   她与郑婉言在琴棋两项上打败他国,为大唐狠狠涨了脸,两人不仅顺利侍寝,还一个获封充容一个获封昭容,在后宫也算站稳了脚跟;武如意于骑马射箭一项和选菊一事上立了功,不仅被赐名媚娘,还终于摆脱了原本她直到陛下去世时,依旧只是一个才人的尴尬--陛下恩旨,封已经改名的武媚娘为婕妤,这也是她的幸事。   而武如意,此次居然没有将杨妃赏赐的扇子拿在手中,她自然也就没有中毒。虽说早已预料到,但真的到了这时候,徐慧还是有些恨恨--第一世的自己果然是傻得没边了!   只是不知道,这武如意又是如何对杨妃推脱过去的?   话说回来。徐慧记得,接下来的事,就是那个引起了一连串风波的“女主武氏”和殷家逼宫的事。   徐慧有些疑惑,第二世直到她病逝,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女主武氏”的风波。而第一世的那些传言,想来也是有心之人刻意捏造借以攻讦于武媚娘的,这其中也不知有几分真假?而今生之事,早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数,这些传言还会如期出现吗?   还有,就是殷家逼宫之事。   徐慧作为后宫嫔妃,许多事不好伸手,但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逼宫之事,郑婉言的父亲是参与了的!   事不宜迟,既然想到这回事,徐慧当然要早早准备起来。郑婉言这人还不错,短期之内徐慧并不打算换一个盟友。   斟酌许久,徐慧还是打算旁敲侧击一番--总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事情真相告诉郑婉言,她信不信是一回事,但徐慧却不至于为了一个盟友就出卖了自己。   “颐蔻,去看看郑昭容有没有空,若是她无事,就请她晚上过来用膳。”徐慧吩咐道。   “娘娘可是叫奴婢去请郑昭容过来,一起用昨日陛下赏下的锦米?”颐蔻笑得极讨喜:“娘娘待郑昭容可真好,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呢!”   “行了,就你会说话!”徐慧假做嗔怪道:“快去吧,若有多的,也给你留一碗,这总成了吧?”   “奴婢多谢娘娘,娘娘真好!”颐蔻行礼,转身笑着出门去了。   现在伺候徐慧的颐蔻是她封婕妤时特意点的。在她点这贴身大宫女之前,徐慧就特意暗暗观察过好几个宫女,其中唯独这个颐蔻最讨喜,偏偏行事又颇谨慎,从不莽撞。   后来大致确定要点选她以后,徐慧也使人打听过。颐蔻是官家庶女出身,母亲原是外室,生下她之后身体不好便去了,她也一直在外面长大。待到她十二岁时,嫡母知道了她的存在,准备随便将她许个人家去,她不愿意,便借着舅家的关系进宫来做宫女。   徐慧正是看中她不会随意出宫,而且也没有什么牵绊,不会轻易被人抓住亲人威胁,才点的她。   况且,她与徐慧前世的丫头若绵实在是太像了--都是不想被嫡母随意许人家的庶女,又都是性格活泼且心思缜密的。   正因如此,徐慧才会选择她。   若无意外,在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里,是不会再有若绵这个人了。既然没有了若绵,那徐慧倒不若好好对待这个与若绵相似的女子--只要她向若绵一样忠心不二,徐慧自然会给她一个好下场。   天色很快暗下来。   徐慧早早吩咐下去,将陛下赏赐的锦米做了四五碗,不过她与郑婉言两人,最多再加上留给颐蔻的一份,尽够了。   “娘娘,郑昭容到了。”一个小宫女进来报信儿,徐慧摆摆手示意她退下,自己则从软榻上起身,迎出门去。   “姐姐,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商量的?”郑婉言一进门,便被徐慧带到内室软榻上坐下,聪慧如她,自然知道徐慧不是因为一点子的锦米特特找了她来。   “且等等。”徐慧站起身,对着外面吩咐道:“颐蔻,我与郑妹妹要说说话,你待到用膳时再进来唤我们。”   “是,奴婢记住了。”   等听见颐蔻走远的声音,徐慧在心里点了点头:真识趣儿!   再进到室内,徐慧坐到软榻上拉着郑婉言的手,说:“本来此时不该说出来吓着了你,可又怕我若未曾告知你,道叫你被瞒在鼓里受了蒙骗。”   “什么事如此严重,叫姐姐这样为难?”郑婉言闻言不自觉也紧张了起来,赶紧问。   “……是这样的。”徐慧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想当初,你是由德妃娘娘家中推举进宫的,可对?”   “……对。”   “我近日打听到,当初那德妃并不赞同你入宫,这不过是她娘家兄长殷大人的注意,故而她原本是打算对你下手的。”徐慧顿一顿,安抚了一下吓得花容失色的郑婉言,又道:“可惜你防备得紧,这才没有叫她得手。早些日子,咱们在琉璃宴上出尽了风头,还得以承宠晋封,风头正劲,故而她也没有多作为难,可如今日子渐渐过去,眼看着琉璃宴的影响已远,只怕……”   “这……这怎么会呢?怎么会!”郑婉言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可眼神却说明她明显是相信了有八分了。   于是徐慧打算再接再厉,直接将她打醒。   “得了,只怕你心中早已有了定论!”徐慧拍了拍郑婉言的手,道:“毕竟德妃再宫中多年,根基深厚不可小觑,如今咱们除了小心防备,再是别无他法了。对了,你可得叫你家中亲人也小心些,省的出了什么事。我恍惚记得,有人说这殷大人,一贯是个不择手段的。”   “是了,一贯不择手段的。”喃喃自语间,郑婉言却是蓦然坚定了起来,一下子跪在地上,极慎重的对徐慧说:“多谢姐姐今日点醒婉言,大恩不言谢,婉言记在心里了!”   阻挡不及又拉不住郑婉言,徐慧只好说:“你快起来,我们是姐妹,我自然要帮你的,地上凉,快起来。”   “嗯。”   扶着郑婉言起来坐下,两人又相互整理了发髻衣装,再聊了聊其他东西。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揭过了前面那一章。   等用完晚膳,郑婉言回到自己住处,是怎样辗转反侧怎样思索对策,徐慧尽数不知。她如今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前世那起行刺真是再虎头蛇尾不过了,叫她压根没有多少担心。   更何况今生陛下与太子关系融洽得很,那父慈子孝的劲儿倒叫偶然见到过一次的徐慧好生肉麻了一回。而这两人只要不遭人挑拨,徐慧的这两个隐性靠山没有闹崩或隔阂,徐慧就什么都不怕!   一个月后,徐慧“期待已久”的行刺终于到了。   才入夜,徐慧便觉得外边的气氛有些怪异,她大致估摸了一下时间,想起第一世时也的确大概是这个时候的事。因此,徐慧早早将郑婉言叫到她那里“说说话”,等天色晚了,再顺势与她同榻而眠。两人在一块儿,好歹有了什么变故也好有个照应。   再叫了颐蔻到屋子里给她们守夜,徐慧闭上眼睛,脸朝着什么也不知道的郑婉言那头,神色难辨的闭目结束了这纷纷扰扰的一日。   次日一起床,两人还未来得及用早膳,就有宫人前来报信,说是殷大人刺杀圣驾未果潜逃,殷德妃谢罪自尽了。   这样一个消息,吓得郑婉言当场就摔了簪子。   而屋中受到惊吓的宫女也不在少数。   好在徐慧早已经历过一次,因此稳住了。她赶紧安抚众人:先叫颐蔻给了传旨公公打赏,再将屋子里侍奉的宫女都清出去,最后才安抚郑婉言。她也不说话,只给惊呆的郑婉言戴好首饰罢了--郑婉言一向是个拿得住的,自然不会轻易被一个曾经要害她的女人的死给吓住了。   倒是她要好好思考一下,这隐隐打上殷家标记的父亲郑大人,要怎么在这场风波里保住一家子不被牵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武媚娘传奇之徐慧(六)   又过了几日,有公公来传旨:婕妤武媚娘救驾有功,晋封昭仪。   这个消息倒叫徐慧惊讶了一番。   记得第一世时,武媚娘也是因为救驾伤了手,但陛下却是全然不曾有所表示,究其原因,想来,这“女主武氏”是为一,而武媚娘那性子便是为二了。   而现如今,虽然武媚娘依旧是个好管闲事的,但到底没有引起过什么太恶劣的结果,加上这“女主武氏”的传闻不知怎么再没了踪迹,武媚娘便没有被陛下暗暗防备。这么说起来,倒是徐慧在不经意间帮了她了?   徐慧低下头,假装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过几日,宫里又有消息传开--萧蔷怀孕,晋封为婕妤,现居乾祥宫由韦妃照料。   直到这时候,徐慧才隐隐察觉,也不是所有事都变了的。比如这韦妃,还是对萧蔷下手了。   第一世,徐慧觉得自己真是极其对不起萧蔷,当然,也有那么点儿对不起被她牵连的武媚娘。那么,今生,要不要出手帮帮萧蔷呢?   徐慧想了想,毕竟自己如今并不清楚乾祥宫的具体情况,若是萧蔷如第一世一般来向徐慧求救,那徐慧就帮帮她,若是她没有意识到危险或者去找武媚娘了,那徐慧也就不多管闲事了--毕竟徐慧自认为自己对不起的是第一世的萧蔷,而今生这个萧蔷,徐慧自认为还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可还没等徐慧拿出个最终的章程,同样得知萧蔷怀孕消息的郑婉言红着眼睛来找她了。   “婉言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徐慧迎出去,牵着郑婉言的手坐到塌上。   “姐姐我心里不舒爽!”郑婉言紧紧握住徐慧的手,恨恨道:“入宫也有几年了,我一直难过于不曾有过孕信儿,却没想到如今,倒是这个萧蔷拔得了头筹,这叫我怎么服气!”   “婉言,你也别太难过,你未曾怀孕,想来是缘分未到罢了。”徐慧安慰道。   “姐姐,我怕的不是缘分未到,而是陛下……陛下来得少,兼之我身子也不是极好极好的,若一直不能有孕,又叫我怎么办呢?”郑婉言垂着头,难过叹气道。   徐慧想了想,似下定决心一般,郑重道:“若你只是担心身子……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给女子调养身体的方子,陛下也是知道的,你若想要,我便抄一份给你。可这方子只能温养,究竟能不能……我也说不准。”   “当真?”郑婉言惊喜道。   “当真!”徐慧很郑重的点头。   拿到方子的郑婉言郑重其事给徐慧道了谢,然后嘴角含笑的回去了。   “娘娘,郑昭容这是怎么了?红着眼睛来,却是高高兴兴的走。”进来伺候的颐蔻讨喜道:“可见是娘娘本事大,几句话的功夫就叫人转悲为喜了。”   “就你话多!”徐慧一笑,内心却下定了主意--若那温养方子当真有效,那她自然也可以在一个适当的时候要一个孩子了。   毕竟做太妃,可比出家或是殉了要安稳得多呀。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还没等郑婉言那里传出消息,倒是萧蔷先来求救了。   徐慧估摸着,萧蔷之所以没有去找武媚娘,一是因为自己地位高,二是自己与郑婉言两人向来交好,两人联手,可比一个仇家满宫的武昭仪要好一些。   既然萧蔷来找了自己,徐慧也不推脱,依照前世一样的法子进入了乾祥宫。   一进去,早早等候的萧蔷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都尽数告知,再眼巴巴的望着徐慧,企求要个解法。   看到这里,徐慧当真确定了萧蔷的单纯--还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就巴巴将底牌都丢出去了,可见是没有什么防人之心的。   不过既然她求到这里了,徐慧自然也不会拿乔。   想了想,徐慧问道:“你这肚子,也有四五个月了吧?”   “嗯,将满五个月了。”萧蔷点头。   五个月,就能查出男女了。于是徐慧当即将早已准备好的五行草拿了出来,道:“此物名唤五行草,最是堕胎伤身的,你且收下。”   “你让我堕胎?”萧蔷不敢置信的看着徐慧手中的小小纸包,又道:“这种东西,你又怎么会随身带着?”   “我早已料想到你无事不会找我,除了这堕胎的,我还带了些安胎的。况且,我并非叫你堕胎,而是让你陷害!”徐慧顿了顿,又对着已经冷静下来的萧蔷道:“整个计划是这样的。宫中有一位陈太医,原是妇科儿科的好手,且我与他相识。等过几日你就对韦妃说,要最好的太医为你请平安脉,韦妃自然会想到他。届时,他会说你怀的是一个女孩子。然后,你瞅准时间将五行草加进往常喝的药里,记住,千万不能真的喝了,最多只能沾一点点,然后以肚子疼为由大闹一场。”   徐慧说着,盯着瞪着眼睛的萧蔷,又道:“近日我会盯紧乾祥宫,一旦有动静,我就会将消息传到陛下那里去。只要韦妃没有将消息压下来,陛下去了乾祥宫,你便以韦妃想要借腹生子,但因太医说你怀的是个女孩想将你堕胎再嫁祸于人的事告诉陛下。届时,韦妃自是怎么解释也没有用,而你,自然也就不用再担惊受怕。”   “这……这倒可行,可……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呢?”先是肯定了这个主意,然后萧蔷又有些防备的问。   傻姑娘,现在再担心起这个,不嫌太晚了吗?   徐慧一笑,未免萧蔷担心,又作踌躇满志道:“我盯着韦妃那位子已经很久了,她不下来,我怎么上去呢?”   “啊?好,好吧,我姑且信你一次。”萧蔷实在别无他法,只能相信徐慧。   正事说完,未免韦妃察觉,两人又假作争吵了几句,徐慧才怒气冲冲的走了。   果然,才过来几天,乾祥宫就闹了起来。   徐慧将一直盯着乾祥宫的钉子都撤走,然后让人悄悄将事情闹大,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叫陛下知道。   而徐慧,只耐心等着韦妃的下场就是了。   第二日,韦妃危害皇嗣还企图遮掩却被陛下当场抓获,立即就下了狱。   第三日,韦妃在牢中自尽。   第四日,萧蔷因韦妃的死动了胎气,好在没有大碍。   第五日,郑昭容确诊怀孕。   直到听到这个消息,徐慧才是真的高兴了--郑婉言怀孕,说明那温养方子于孕育上也确有功效,那若徐慧现在开始慢慢调养起来,等到时机合适之时,自然可以要一个孩子,免得后半生无依无靠了。   接下来的日子也算安稳。   十月初,萧蔷挣扎一夜生下一个男孩,被陛下晋封为修仪。   二月中旬,郑婉言也算顺顺当当生下一个女孩,却并未晋封。   反倒是徐慧,因照顾孕妇和保护皇嗣有功晋作贤妃,这倒是让徐慧一下愣了好长时间。   这种晋封理由……一瞬间叫徐慧觉得莫非萧蔷在陛下处露馅儿了,将她给供了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好歹四妃身份已经有了协理后宫的本钱。   看来怀孕计划要提前了。徐慧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放假在家(>^ω^<)。   好吧,当我写这段话的时候,还只是四月十四号,蠢作者用存稿君写出了这段话。   本文大概是写到五六十章就结束,之后就开新文的,可是到目前为止我才写到三十五章,之后就实在不知道要写什么了。   想知道蠢作者已经写了哪些的请自行查看“主角配角”栏(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么……),求建议的话挂在文案上这么久也没有人在意T^T,所以……请众位卿们可怜可怜绞尽脑汁不得其法的我吧!   请各位看文的卿踊跃留言,说说还有什么想看的,我会选择少则两个多则三个,保证用全新的角度写出来。   所以,求·留·言!   求·不·要·无·视·我!   希望假期结束后能有卿给我个惊喜。一定要是惊喜哟!   BY:即将吐血而挂的蠢作者。 ☆、第二十五章 武媚娘传奇之徐慧(七)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为了早日怀孕,连续数月,晋升贤妃的徐慧每隔一段日子,就给陛下送去些她亲手制作的膳食,以引着陛下往她如今所在的贤灵宫里来。   一日一日又一日,日子长了总会怀孕的。徐慧很肯定。只可惜还没等她得偿所愿,外头就又出了事。   前朝余孽造x反,军情紧急。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徐慧委实是吃了一惊的,可前两世的这个时候,徐慧都不曾特意了解过这件事,如今也实在做不了什么。她只知道虽然军情紧急事态严重,还引得陛下御驾亲征,但最后却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坏处。   既然前两世都是如此,料想今生,也不会差太远吧?   徐慧也不太确定,毕竟即便已是贤妃的她,也不敢插手前朝之事--她可没有武媚娘那么不怕死,万一事后陛下追究起来,可让她怎么办?   担惊受怕的日子委实不好过,好在每隔个几日就有新消息传来,倒不用一直叫人胡思乱想。   先是又消息传来说是前朝余孽们一路攻至了长安城外。   隔了几日,又有消息说是陛下想要御驾亲征,只留了太子监国。   没多久,又有消息传来,说是杨妃殉了。   这些就已经够叫人震惊的了,哪知道才几天,就又有人说在战场上看见一个女人,瞧着模样像是昭仪武媚娘。   这一出一出的,倒真像是戏折子上的故事一般,简直叫人没了主意。   不过既然杨妃殉了,这后宫里便是徐慧一人独大。于是徐慧赶紧找来了太子妃,商量着看接下来要怎么办。   太子妃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两人就只能斟酌着,先压制了那些因陛下不在且担心着自己的未来,所以就浮浮躁躁咋咋呼呼的宫妃和太监宫女们。这些日子这群人简直把后宫弄得一团乱,偏偏太子作为小辈还不能对自己父皇的后宫多加干涉。如今仅靠徐慧与太子妃两人,将这群不停蹦哒着的人通通弹压下来,可委实花费了一番功夫。   之后,徐慧还要时刻注意着萧蔷和郑婉言处的小皇子和小公主,将衣食用度上最好的都先紧着这两个小的。小孩子太脆弱,一个不小心出了事,等陛下回来也不好交代。   忙碌了几日,好容易诸事尽了,猛一放松,徐慧便当即昏迷了过去。   等徐慧再醒时,已是傍晚时分。   “颐蔻,颐蔻。”徐慧轻轻唤道。   “娘娘,”颐蔻满面笑容的走进来,不等徐慧来问,就先开口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   “你是说……我怀孕了?”徐慧不敢置信的扶住自己的肚子,紧紧盯着颐蔻,确认她没有骗她。   “是啊,娘娘甫一晕倒,奴婢就传了太医,太医诊断了,娘娘有孕已有两月,近日是因为太过劳累,心力交瘁之下胎象有些不稳,方才晕倒的。”颐蔻说着将手上的药端过来,道:“好在娘娘素日身子就不错,所以太医只开了些寻常的安胎药。这安胎药将将熬好,奴婢这就喂给娘娘喝。”   “不必,我自己喝吧。”徐慧依旧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云里雾里的喝完了药汁子,再望着颐蔻拿着药碗出去。   又在床上躺了许久,徐慧终于回过神来。   孩子!   徐慧盼这个孩子已经盼了太久太久了,久到从第一世开始,直到如今,她才终于有了这么一个血脉相连的小东西。   躺在床上的徐慧静悄悄的流着泪,轻轻感受腹部处还没有动静的那个孩子。   女人为母则强,为了这个孩子,徐慧真是做什么都心甘情愿了。   第一世就不说了,第二世,她倒还活的久了些,可还不如像第一世一般短命更好--一个没有孩子,万事皆没有依靠的太妃,在后宫之中过得有多苦!即使到了最后她病重了,也只有一个若绵守着她,若有一个孩子,若有一个孩子!她又怎么会到那样孤独的地步?   如今这个孩子,真可谓是徐慧的救赎一般了。   次日,知道徐慧怀孕的郑婉言抱着取名“安易”的小公主来到贤灵宫。   “婉言?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一抬头就看见抱着孩子的郑婉言,徐慧迎上去,却被郑婉言阻止了:“快坐下快坐下,姐姐如今是双身子了,怎么还这么不注意!姐姐有孕这样大好的事,我自然要早早来祝贺呀!”   叫郑婉言好一顿打趣,徐慧也只一笑,转头逗弄起还安然睡着的小公主。   “安易这么小,你这么早就过来,也不怕吵醒了她。”徐慧笑道。   “不会,安易可真是能睡的,哪里这样容易吵醒。”郑婉言微笑道,接着又给徐慧说了许多孕期要注意的事。   这些徐慧不一定不知道,但到底是郑婉言一番心意,徐慧也是心领了。   之后,除了每日安心养胎,还要着人留心战场上的事,更要与太子妃一起打理后宫,徐慧这日子,委实不清闲。   好容易战事结束,阖宫的人终于盼回了返归宫中的陛下等人。谁知陛下还没见到,倒先等到一个惊天炸雷。   陛下要退位,皇位传于现监国的太子殿下!   宫中一片喧嚣。   听到这样的说法,徐慧也惊住了,别无他法的她只得叫人加紧打听,就这样,也过了好些日子才打听到消息。   原来,陛下在战场上时很是受了些轻伤,虽是轻伤,但到底也伤到了底子。陛下深感年纪大了,精力也不成了,好在太子已长成,于是便亲手写下退位诏书,将皇位传给太子。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知道这其中并没有什么于她有害的事,徐慧也算放下了心。如今,她也是有后的人了,陛下退位与否都不影响她的未来。相反,陛下退位,后宫之事自然交给太子妃,倒叫她可以安安心心养胎,况且这样盯着她肚子的人也会少许多,这样算起来却是好事了。   没过多久,回宫后的陛下就来了她这里。   先打发人出去接驾,正整理发髻的徐慧料想,该是自己怀孕的消息传出去了,所以陛下才来看看。   绷着精神接待了领着一群捧着赏赐的宫人的陛下,直到一行人都走尽了,徐慧才敢放松下来--整日里琢磨的不是讨好人就是防备人,委实太累了,还是退位吧,也好叫她松快松快。   徐慧的肚子日益大了,此刻她已顾不到前朝那些人那些事,只一心盯着自己身边,唯恐发生什么意外。   好容易等两皇交接,徐慧也正式成为徐太妃之后,三月八日一早,徐慧就发动了。   挣扎至半夜,身体纤细的徐慧才诞下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若非月子里不能哭,徐慧真想搂着这个孩子狠狠哭一顿。   徐慧因为生孩子拼尽了力气,还在睡着,感念徐太妃恩情的新上任的皇帝李承乾,就已经请示太上皇为这个皇妹取了个极好的封号--“定平”,为安定平和之意。   等徐慧醒过来时,颐蔻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看着颐蔻脸上毫不掩饰的高兴,徐慧想,等定平周岁之后,就将颐蔻许给好人家吧,有她亲自选人,亲自送嫁,想来颐蔻那嫡母也不敢说什么。前世若绵的遗憾,只那一次就够了。   如今的徐慧,真是有女万事足,这一生估计只有要为女儿选个好夫婿的时候,才能叫她再费些心思罢了。   想想第一世在绝望中自尽的自己,想想第二世在无望中病逝的自己,如今,有了女儿,就是有了希望。   徐慧想,她这一生,大抵真是再无遗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徐慧篇终于写完了。   徐慧改写了她一直耿耿于怀的命运,得以平安的度过下半辈子,不必再费尽心思只为争宠,也不必只一朝走错就绝望自尽。   武媚娘则是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宠妃,哪怕日益衰老的李世民无法陪伴她一辈子,她也能守着回忆安稳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还有郑婉言和萧蔷,没有了李世民这个陛下,毋需争宠的她们自然能守着孩子们好好过下去。   徐慧篇算是我至今为止写得最丰满的一篇,虽然主角徐慧依旧不是那种喜欢主动做什么的个性,但我自认为对于徐慧的性格揣摩得还算到位。   之后会有一个小篇《碧血剑之何红药》,然后就是“又见花开”卿点的《汉穿之陈阿娇》,我会慢慢提升文笔,争取不让卿们看得无聊。   愿与君共勉之。(>^ω^<)    ☆、第二十六章 碧血剑之何红药   知道今生重生成了何红药,何锦真是流了一箩筐的眼泪。   姑娘,你怎么这么傻啊?   姑娘,我怎么会穿越成你这么个傻的呀?   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小白脸一样的男人,为了一个负心薄幸的小白脸一样的男人--自盗,失x身,受罚,毁容,凄惨死去。   姑娘,你是上辈子杀了他全家啊才让他恨你恨到死,以至于这辈子才会这么对你的吧?可人家宁可要一个真正杀了他全家的人家的闺女都不要你,你是何苦啊何苦呢?   何锦摇头叹气恨铁不成钢。   也罢,今生就让本娘娘改写你这悲剧的命运,让倒霉催的夏雪宜吃自己去吧!   尚在襁褓中奋力吃糊糊的何锦这样想着。   有了这个“奋斗不息·颠覆命运”的意志在,将将能爬能走能说话的何锦就已经决定拼命学习一切她能用的上的东西。力求能用武力解决就不用智力解决,能用智力解决就不用势力解决。   小小的何锦就在这样忙碌而充实的日子里一天一天长大。   转眼,何锦已是豆蔻年华。   十三岁的何锦已经隐隐长成了绝色胚子,看得出来,日后一定会极其漂亮。   何锦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镜子前或者溪流边,照一照自己漂亮的脸。哎呀怎么就这么漂亮呢!害得她简直快成了传说中的水仙花了。   “红药。”   正在水边“顾影自怜”的何锦很不耐烦有人打搅自己,不怎么高兴的转过头,一眼就看见自家哥哥从不远处走来,只好睁大漂亮的眼睛,然后挤出一脸的笑,作出一副萌萌哒的样子。   “哥哥。”何锦迎上去。   “嗯。”十八岁的现任五毒教主何青松大步走上去,上手就是狠狠戳了何锦的脑门儿:“死丫头,刚刚又跑去哪里了?苗玉和苗翠找了你这么久!”   “刚刚啊……刚刚我不是在屋子里嘛。”何锦眼神漂移了一下,随后又理直气壮的说道:“就是不怎么想理人罢了嘛。”   “你说什么?”听见这话何青松立刻瞪大眼,抓住何锦不可思议道:“你刚刚在屋子里?那刚刚黎戈去你院子里找你,却被你门上的三步倒糊了一脸的事,你也应该都是知道的?”   “我……我睡着了,睡着了不知道。”话音刚落,何锦就准备跑路,却被棋高一着的何青松抓得紧紧,没跑掉。   “我还不知道你……说清楚,怎么回事!”何青松怒目。   “这个嘛……”何锦的眼睛又漂移了一下,估计自己实在已经跑不掉了,只好小小声道:“谁让那个黎戈没事就往我这里跑,好好一个良家妇男,没事总是到处跑,将来万一嫁不出去赖上我了可怎么办?我可不想娶他!”   说着说着何锦愈发理直气壮,于是立刻大声道:“我不想见他嘛,就在门上放了一点……哪知道才弄好他就中招了,他这么傻一个人,偏偏你们都向着他,一个个都围着他转……我就趁乱出来躲清闲了。”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要嫁也是你嫁出去!再说,我们围着他转还不是他中了三步倒晕了,难道就任由他晕在哪里不管?什么躲清闲……我说怎么苗玉和苗翠到处找不到你!”对这个妹妹简直各种无语的何青松心中无数乱码彪了一阵,又深呼吸几口平复一下心情,耐着性子说道:“还有,如果不是你两岁那年扒了人家的裤子,我们两家怎么会给你们定亲,不定亲,人家凭什么乐意来找你?”   “……也许,也许年幼无知的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何锦更心虚了,缩着肩膀垂头道:“谁让他长得那么漂亮嘛!”   说是这么说,可何锦内心想的却是:他一个男的比她这个女的长得还漂亮,扒他裤子还算轻的,要敢反抗,就直接放倒再给他找个鬼畜,压得他哭出来,哼!   “你个鬼丫头又在想什么呢?笑得奇奇怪怪的。”何青松叹了一口气,道:“随我回去,等黎戈醒了再好好给他道个歉。”   “不是吧,他还没醒啊?这么没用?”边走,何锦还边不留余地的损。   “二十人份的三步倒,换你你撑得住?”管着这个“活泼”的妹妹,何青松表示自己简直老了八十岁!   “……那,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对他说声对不起好啦。”   “这是应该的!”   ……   回到小院里,早早等着的侍女苗玉苗翠迎出来,两个人简直是泪流满面的看着她。   “圣女您可回来了。”   “圣女婢子找了您好久。”   “圣女……”   “停!”何锦面无表情扫视两人:“说了多少遍不要叫圣女,叫小姐!你们又忘了,每人罚吃半个时辰的干饼,二十块,再有下回,还是半个时辰,四十块!”   “……是。”苗玉苗翠对视一眼,感觉更加泪流满面了。   “行了,带我去看那个二货。”何锦一摆手,由苗玉苗翠带着去看黎戈。   十五岁的黎戈长得极漂亮,比尚未长开的何锦还要漂亮许多,这也就是“水仙花”何锦那么讨厌黎戈最大的理由。   可惜自从两岁的何锦因为好奇只有四岁,长得极像女孩却被叫做“小公子”的黎戈到底是男是女的问题从而扒了人家的裤子,把人家吓哭以后,前任五毒教主和黎长老就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给两人订下了婚约。   偏偏这黎戈还踏马当真了,从小到大有事没事就往何锦这里跑,弄得何锦不厌其烦。   你踏马不知道老娘看见你的脸就想给你毁毁容啊口胡!   望着躺着毫无动静的黎戈,何锦简直想扑上去挠花他的脸。   “红药,红药你来看我了?”   正等何锦各种包子脸呢,说好老半天没动静的黎戈却突然醒了!要是这还不明白那何锦就傻了,果断是哥哥大人不厚道骗她现身啊!   二话不说何锦就跑了,后头本来还装得恹恹的黎戈一下子就蹦起来追。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何锦十七岁。   十七岁的何锦已经是各种漂亮,当然长大了活动范围也相应扩大,方便何锦到各个新的地方探索出可以“照镜子”的地方。   这一天,雨后初晴,天气好空气也清新。由于黎戈被黎长老叫走了,终于得闲的何锦就准备走到五毒教外的森林里面松快松快。   谁知才进森林边界,她就看见一个中原打扮的男人,呈五体投地状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何锦小心翼翼近过去,轻轻扒开人家散落一地的头发,发现对方是一个紫着嘴巴呼吸微弱却长相略帅的男人。   哦,中了蛇毒啊!那就好办了。   何锦从怀里拿出一颗解毒丸给人家喂下,然后准备本着人道主义将人带到教里去。   可惜刚动手何锦就反应过来了--卧槽老娘现在不是何锦是何红药啊!卧槽老娘现在不是在救人是在自杀啊!   于是何锦果断松手,任由这个“疑似夏雪宜”的人摔在地上。就这样何锦还不放心,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远远将人丢到森林里去了。   火速回到教中,还没有回过神的何锦,连对着一见到她就黏过来的黎戈都没直接拍飞,脑子里满是各种恐怖的脑补:万一这个夏雪宜又祸害了教中其他姑娘怎么办?万一这个夏雪宜自己摸到毒龙洞拿走圣宝了怎么办?万一这个人其实不是夏雪宜,而以后真正的夏雪宜还会出现怎么办?万一哪天自己又穿回去了,真的何红药又把夏雪宜给带回来可怎·么·办?   何锦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巴巴看着她的黎戈,脑子里的小灯泡“叮”一下就亮了。   “黎戈,你愿意娶我不?”   “红红红红红红红红药,你你你你你你愿意嫁给我了?”平日惯会哄人的黎戈这会儿连话都说不清了,红着眼眶极其期待的看着何锦。   “没错,只有嫁人了才能永绝后患!”何锦内心演算了一下发现黎戈这人好欺负就是嫁了也不会影响到她什么,于是果断点了点头:“最好把入教的阵法也换一换,权当是给我的新婚礼物了,也不知哥哥肯不肯。”   想到就去做的何锦当即拉着简直路都不会走的黎戈火速跑去找家长了。   三天后,坐在喜床旁的何锦正在努力安慰自己:不嫁人就是毁容,就是永远失去美貌。嫁人就是永远有一个比自己还……不不不,不能这么想,嫁人的话……好歹将来会生出漂亮的女儿,对,女儿!   泪流满面的何锦奋力自我安慰,内心却是把该死的渣渣夏雪宜骂出了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汉穿之陈阿娇(一)   陈娇挥退了一边给她摇扇的丫鬟,自己动手抓过扇子奋力扇动起来。   这破天气,真是要命!难怪后人要发明风扇和空调这等神物,一到夏天就热成这样,就是以陈娇如今这样的身份,一天八个丫鬟十二个时辰轮着给她扇扇子都热得不行呢,更何况那些底层的劳苦大众?   阴差阳错穿到古代的陈娇已经不知多少次吐槽这倒霉催的古代了:冬天冷,夏天热,春天秋天天气多变,偏偏还没有天气预报,出个门都不方便。   关键是这年头的女人只穿裙子不穿裤子呀口胡,而且不是不愿穿是不能穿呀口胡!   更关键的是这样的日子陈娇已经过了四年了。   四年!从一岁到五岁的四年!是连开裆裤都没得穿只能两腿嗖嗖的四年!   泪流满面的陈娇将手里的扇子摇得虎虎生威,对那些一到古代就能立马适应还能混的风生水起的前辈们报以最崇高的敬佩之情。   至少,就凭没有卫生纸上完厕所只能用竹片……这一点,陈娇就受不了。   更别说陈娇现在的身份--历史上有名的“蠢女人”,汉武帝刘彻的废皇后,陈阿娇。   面对一个简直已经注定了的结局,陈娇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现在只能奋力刷刷母亲馆陶公主的好感,刷刷现任太后窦太后的好感--这两人可是直接掌握她未来命运走向的人呢,比她那皇帝舅舅刘启还要重要得多呢!   “翁主殿下,公主殿下正在找您呢,瞧着……面色不怎么好。”   正在陈娇天马行空的时候,一直在陈娇身边充当教仪的五品女侍王姑姑突然进来了,并且极其小声的附在陈娇耳边说。   因为这王姑姑是唯一一个不会把陈娇当做小孩子糊弄的人,所以陈娇也算倚重她。   听见王姑姑的话,陈娇愣了一下,又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边叫身边的丫鬟将她抱去前院--实在不是陈娇不在乎这个“母亲”,而是馆陶公主的气性委实有些大,每隔个几天就要气一场,倒叫那时才刚刚穿越过来没多久的陈娇哄都哄不过来,所以到后来她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好在馆陶公主虽容易生气,但通常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算起来倒不算太难伺候。   谁知才来到前院,方一进门就叫她看见满地狼藉。   唬了一跳的陈娇不得不承认这一次馆陶公主只怕是气得有些厉害,毕竟平时即便她再生气,一般也不会乱砸东西的,可见王姑姑还算说得含蓄了一些。   “娘亲,是谁惹您生气了?您告诉阿娇,阿娇给您出气。”从丫鬟身上蹭下来,再小心避过地上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碎片,陈娇一边走着一边作气鼓鼓状的说。   “阿娇?阿娇你来得正好!”馆陶公主一把将陈娇抱到她身边坐下,一边拉着陈娇的手,面色阴狠道:“瞧瞧,我的阿娇这样好,偏叫栗姬那个贱人那样糟践,陛下又不是只有他刘荣这一个儿子,我就不信,我的阿娇还就当不得皇后了!”   听清馆陶公主话里的意思,陈娇一唬,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油然升起。   陈娇记得,历史上的陈阿娇原本是和刘荣议过亲的,偏偏眼皮子浅的栗姬得了势就飘上了天,说出“阿娇娇纵当不得太子良娣只堪为妾”的话,这才叫馆陶公主决定弃刘荣而改选刘彻,也才因此彻底改变了“陈阿娇”一生的命运。   想当初,为了能够改写命运,不过将将一岁的陈娇可是狠狠刷过栗姬和刘荣这两人的好感的。原本看着栗姬也挺喜欢陈娇,而比陈娇大六岁的刘荣更是一见到陈娇就黏上去献殷勤,甚至就连一年前刘荣封太子,他对陈娇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改变,故而陈娇并没有太过于担心自己的未来以致惶惶不可终日。   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就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想知道原因然后再对症下药的陈娇于是歪着头作天真状问道:“娘亲,是不是栗姬夫人又和你吵架了?不要紧,荣哥哥会劝她的,娘亲不要生气。”   “什么荣哥哥!”看见天真稚气的女儿,馆陶公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恨恨道:“以后,可没有什么荣哥哥了!”   说着馆陶公主深吸一口气,很快平复了一下心情,又紧紧盯着故作懵懂的陈娇问道:“阿娇,娘亲问你,若阿娇以后不嫁给刘荣,而是嫁给你舅舅其它的孩子,但是日后可以当皇后,阿娇可愿意?”   “阿娇不愿意!”急中生智想来是真的有,一听到馆陶公主这话,陈娇立马憋出一汪眼泪--许是小孩子都爱哭,并没用什么力气,陈娇的泪水就流了满脸。趁着表情给力,陈娇立马给馆陶公主表明心迹道:“阿娇就喜欢荣哥哥,就只愿意嫁给荣哥哥!若是别的人,便是建一座金屋给阿娇住,造一个金床给阿娇睡,阿娇也不稀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是做皇后,阿娇也不愿意!求求娘亲,别让阿娇嫁给别人。”   “你这孩子!”馆陶公主满眼震惊,对着自己这个死心眼的女儿简直无言以对。   殊不知一边哭得撕心裂肺的陈娇,内心正默默为自己的演技点了一个赞。若是能趁机彻底摆脱刘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那个刘荣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了?”毫不顾忌形象,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的馆陶公主,最终还是熬不住女儿的哭求,只能妥协:“行了,我这会儿就进宫求见母后去,你在家中等着吧!哎!”   说风就是雨的馆陶公主当即一甩裙摆领着人出了府,留着还在抽泣的陈娇在后头狠狠松一口气。   挥退想上前服侍的丫鬟,陈娇自己拎起帕子轻轻擦尽眼泪,然后陷入了沉思。   陈娇真的很不喜欢刘彻--不仅仅因为她穿越成了陈阿娇,还因为历史上刘彻本人的行为。   男女不忌,且多疑成性。   作风问题先放一边,毕竟那是人家的个人爱好。   单说生性多疑这一点吧。   如果说秦始皇焚书坑儒算是杀鸡儆猴以“维护皇权”,那么汉武帝在位时那两起声势浩大牵涉甚广的巫蛊案,就真的只能算是“维护皇帝”了。   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甚至极有可能是别人栽赃嫁祸的巫蛊之物,前后废了两任皇后,简直是没事找事闲得蛋疼的典型。   当然这些瑕疵并不能遮盖他作为皇帝对于华夏所作出的贡献,所以如果是穿越之前的陈娇,没准还会以“瑕不掩瑜”来形容他,但穿越之后的陈阿娇,讨厌刘彻还需要理由吗?需要吗!   穿越四年,很多次陈娇都会想,她是任由事态发展,牺牲自己为华夏留下一个伟大的君王呢,还是扼杀历史,单以保命为重任呢?   陈娇想过很多次,皆是无果。直到现在,避无可避之下,第一反应却为陈娇作出了选择:我果然是一个自私的人。陈娇想。   不可否认,陈娇其实挺佩服刘彻的,毕竟华夏上下五千年,国人没有用一统中原的“秦族”来称呼自己,也没有用万国来朝的“唐族”称呼自己,更没有用横扫亚欧的“元族”称呼自己。单单“汉族”两个字,就足以令史书铭记这位汉武帝刘彻的功劳。   只可惜,谁让他是刘彻呢,谁让她是陈阿娇呢?   陈娇没有把握能哄得住未来的汉武大帝,也没有把握能让刘彻不会对她和馆陶公主“狡兔死走狗烹”,更没有把握能在不影响历史的情况下改变自己的命运。   所以,只能对不起刘彻了。   当然,若是因为她使得华夏失去了一个能够流芳百世的伟大君王,陈娇担当不起,所以……   刘荣性格软弱没什么大主意,却偏偏对她算是百依百顺,极尽宠溺,甚至还曾经为着她和栗姬对峙过。就凭这一点,刘彻就是拍马也是及不上的。   瞧着如今这情况,看来陈娇是注定要欠华夏一个“汉武大帝”了,也不知,通过刘荣来一个“汉武女帝”足不足以弥补?   陈娇垂着头漫无边际的想着,觉得此事可行,毕竟,好歹也算……两全其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风”卿的抓虫,不小心把刘荣和阿娇的年龄差的六岁写成了三岁。还好改过来了,不然以后完结了再看到会为难死强迫症的。   谢谢卿的提醒,为表谢意,把阿娇篇(三)提前放出来。(>^ω^<) ☆、第二十八章 汉穿之陈阿娇(二)   陈娇在屋子里坐了很久,等到意识到时间的时候,真是半边身子都麻了。   陈娇从垫席上小心的爬起来,慢慢活动活动手脚,拒绝了一边待命的小丫鬟的搀扶,自己颠儿颠儿去院里叫王姑姑传膳去了--天色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馆陶公主什么时候回,小孩子的身体可经不得饿,还是先吃着吧。   用过晚膳,陈娇又喝了一碗以往特意叫下边人寻来养着的母羊的羊乳,硬是强撑着不去睡--今日不将事情了了,哪里还睡得着?这可是事关一生命运的大事!   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   陈娇估摸着,就算是宫里下钥的时候才动的身,到这会儿馆陶公主也该回来了呀,莫非……是太后要留宿?不可能吧,宫里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还有,就算留宿,也该打发个人回来告诉她一声啊。   正当陈娇表面淡定内心煎熬,直烧得她心烦意乱的时候,王姑姑从外头进来,说馆陶公主喊她。   陈娇一听这话,立刻从床边上跳下来,她自己一点事没有急急忙忙就往外跑,倒把王姑姑唬了一大跳。   一进入花厅,陈娇只来得及草草行了一礼,就迫不及待扑到馆陶公主坐着的另一边的垫席上,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她。   “娘亲,娘亲,皇外祖母怎么说?”   “就这么着急,生怕自己嫁不出去了?你今年才多大啊!”馆陶公主看着心情很好的逗着陈娇,看见她似乎要急了,这才慢慢抿了一口茶水,老半天才道:“你皇外祖母已经答应了,等过几日就为你们赐婚,待到你及笄之后再完婚。”   馆陶公主说完,又似乎对陈娇满脸喜意不大乐意一般,动了动嘴角,好一会儿才又慢慢恢复过来,只慢慢将头转向一边,眼不见心不烦道:“这栗姬虽然是个心大又眼皮子浅的,好在生的刘荣倒还是个不错的,若非他……哼,那你便是会怨我,我也一定不会答应将你嫁给他了。”   “??”   馆陶公主一回头,就看见陈娇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诡异的突然觉得似乎心情一下子就好多了,于是也不准备解释,只直接放下茶杯准备回房睡。   “娘亲,娘亲你别走啊,你给阿娇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荣哥哥怎么了?”看见馆陶公主要走了,一头雾水的陈娇也顾不得别的,当即跟着爬起来。   可惜人小力薄的陈娇被馆陶公主一个手指头又给按倒在垫席上,扑腾了老半天。等她再爬起来时,馆陶公主早已经走远了。   陈娇恨恨的跺脚。   “你不告诉我,我就偏要知道!”陈娇气鼓鼓的回小院准备找王姑姑,叫她去向今日和馆陶公主一起进宫的小丫鬟打听。   殊不知另一边的馆陶公主正掩着唇角和心腹一起笑得简直直不起腰。   “真没想到平日里最是小大人的阿娇,今日居然有了这样的小模样。”馆陶公主边擦着眼角不小心笑出来的眼泪。   “翁主还小呢,有些孩气也是应当。”常年服侍的李姑姑一边扶着馆陶公主一边也一脸笑意的说。   “是啊,还小,才五岁呢就想着嫁人了,真是女大不中留!”说着说着馆陶公主又是一肚子火道:“这刘荣到底给阿娇灌了什么药了,竟惹得阿娇这样离不开他了。倒叫我这个做娘亲的,好生不舒服。”   “公主,翁主殿下与太子殿下好,公主才该开心呀,这样待到他们日后完婚,自然也过得和和美美的。”李姑姑小心的看着馆陶公主的脸色慢慢劝着。   “……也是,只要我的阿娇过得好,其它的倒都不怎么重要。便是栗姬那女人再膈应人,我也不放在心上罢了。”馆陶点点头,道。   “栗姬夫人出身卑微,想来是见识不足,公主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李姑姑又劝。   “却是这个理。”馆陶公主点点头,一脚踏进屋子里。   另一边,坐在床上等待的陈娇,也在不不知道多少次提醒自己不要睡着之后,终于等来了打探完消息的王姑姑。   等王姑姑汇报完,受到冲击整个人都不好了的陈娇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梳理事情的全过程。   原来,当时馆陶公主一进宫,直接就去求见了窦太后。当然,她并非是当即就开口请求赐婚,而是一茬一茬的用各种方式讽刺栗姬--当然,她会这样不干脆,并非是因为大汉上流独特的说话方式,而是她自己实在不甚甘心,也不怎么情愿。   好在知女莫若母,窦太后听了馆陶公主那么多顾左右而言他却偏偏就是不上正题的话,居然也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想是阿娇对你说了些什么了吧?”窦太后微微一笑,道:“哀家还不知道你,你若真是百般看不得栗姬,早就将她忘到天边去,恨不得一辈子不相见了,哪里还会特特进宫到哀家这里抱怨。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么回事。”被母亲猜中心思的馆陶公主略尴尬了一下,就赶紧将事情尽数告知,还特地强调了一下栗姬的嚣张和阿娇的单纯,最后还着重增加了一句:“……若非阿娇死心眼,儿臣是怎么也不会妥协的!”   窦太后瞥了一眼明明疼爱女儿至深却偏偏死要面子还嘴硬的馆陶公主,假装没看见自己女儿难得的幼稚,老半天才松了口:“行了,哀家知道了,既然阿娇喜欢,只等太子没意见,哀家就做了这个主。”   说着又叫身边伺候的管事姑姑去请太子。   刘荣很快到了。   窦太后略一斟酌,道:“荣儿,今日你姑姑进宫,原是来商量你与阿娇的婚事的,可你母亲不喜阿娇,故而当初那口头协议便作废了,这会儿将事情告知于你,叫你心里也有个数。”   听见母亲说这话,再看看刘荣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馆陶公主顿时也悟了,立刻半真半假的抱怨道:“荣儿,姑姑知道你与阿娇自幼就玩在一起,感情实是非同一般,只可惜你母亲不喜欢她。需知这婆媳关系自来便是极其麻烦的,可姑姑只有阿娇这一个心尖尖,哪里舍得叫她嫁人后受苦?故而,你与阿娇以后可得注意一些,莫要太过于亲近,免得坏了阿娇的名声,反倒不美了。”说着说着,馆陶公主的口气又微微强硬了起来。   “求皇祖母与姑姑成全!”刘荣也是看出来了,今日他若不表个态,恐怕阿娇真的要嫁给别人了!故而赶紧说:“荣儿自幼只喜欢阿娇一个,决不愿娶别的女人,也求皇祖母与姑姑不要将阿娇嫁给旁人。”   “可你母亲……”馆陶公主内心还算满意,但面上却丝毫不露。   “荣儿觉得,荣儿与阿娇自幼便有婚协,”一向和善至懦弱的刘荣面对自己的婚姻却是难得的强硬了起来:“无论母亲喜欢与否,人贵在诚,若母亲不肯守信,未免旁人诟病,荣儿只能代母受过。且无信之人不堪为一国太子,荣儿会主动告禀父皇,请求去掉荣儿嗣位,另择贤能。”   “荣儿!”门外传来栗姬的声音。   原来,栗姬听说刘荣被窦太后叫去了,偏偏馆陶公主也在窦太后处,未免儿子被欺负,因此也急急赶来,谁知却刚好听到这样一席话。   草草给窦太后行完礼,栗姬赶紧对刘荣说:“不要太子之位的话却是再也不能说了!你是皇上长子,是皇上金口玉言下旨册封的太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无信之人,何以为一国储君?”刘荣很平静的跪下来,对着栗姬磕了一个头,道:“请母亲见谅。”   “你……你不就是想要娶阿娇吗?可……可……”栗姬急恨,一甩袖子转头对着窦太后道:“太后,并非妾不喜阿娇,实是荣儿与阿娇相隔六岁,待到荣儿十五岁该到大婚之时,阿娇不过将将九岁,委实太小。而待到阿娇十五岁及笄,荣儿已有二十一了,这年纪上实是配不上啊。”   “既如此,那你当初又为何与我约定这两个孩子的婚事?莫不是消遣我们母女俩不成!”沉不住气的馆陶公主先发难道。   “当时……当时不过见阿娇可爱讨喜,故而随口戏言罢了,妾以为公主也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却当真了呢。”栗姬小声辩解,却激起了馆陶公主更大的火气。   “呵,你言而无信,难不成却还是我的错?”   “这……”   “母亲!”刘荣赶紧打断两人的话,又磕了一个头,道:“儿子只爱阿娇一个,莫说只是二十岁大婚,便是三十岁,儿子也等得,求母亲成全!”   “荣儿,你怎么这么……”   栗姬还想劝一劝,却被一直旁观许久的窦太后打断了:“行了,既然两个小的自己两情相悦,这做母亲的哪有阻止的?这事哀家定了,过几日哀家就下旨,待到日后阿娇及笄,再行大婚。这事情就这么定了。现今天色已晚,你们都回去吧,哀家也要休息了。”   馆陶公主对这结果还算满意,很干脆行礼离开。   “这……”栗姬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行过礼默默退下了。   倒是刘荣,满脑子都是“两情相悦”这四个字,一时间似乎喜得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特地去查过了,阿娇和刘彻都是公元前156年出生,而刘荣出生日期不详,倒是死于公元前148年,死因是因为占地下狱,自裁而死。   作者合算过,一个几岁的孩子是肯定没有“占地”的念头和机会的,那么那个时候刘荣最少得有15了吧?而公元前148年,阿娇只有8岁,刘荣少说也大了阿娇7岁,作者想了想还是选了6岁这个年龄差。    ☆、第二十九章 汉穿之陈阿娇(三)   三日后,窦太后发下懿旨,着太子荣定亲于馆陶公主嫡女陈氏,于陈氏及笄后择吉日完婚。   接到懿旨,陈娇总算是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终于不用延续历史上陈皇后不过三十岁就“寿终正寝”的命运了--话说三十岁就去世不是应该用“英年早逝”或者“红颜薄命”这两个词吗?“寿终正寝”什么的,确定里面没有黑幕?   陈娇长呼一口气,反正只要刘荣能够在窦太后、馆陶公主和她的期待下“众望所归”的登基称帝,其他的,无论怎样,陈娇都不那么担心。   真正让陈娇担心的,是栗姬。   历史上,原本的馆陶公主因为经常给皇帝进献美女,导致栗姬怨怼,也因此最终拒绝了刘荣与陈阿娇的婚事,才会被馆陶公主与王娡等人算计失宠至死。   说白了,栗姬出身卑微,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心眼,好对付,也不好对付。像这样认死理又泼辣执着的人,既做得了神对手,也做得了猪队友,端看人怎么掌控拿捏。   好在今生,早与栗姬口头订过娃娃亲的馆陶公主,在陈娇的影响下,到底顾及栗姬未来的亲家身份。再加上栗姬越得宠刘荣的身份就越贵重,馆陶公主自然不会弄一些子什么美人给栗姬添堵又分薄了她的圣宠,以动摇了刘荣的太子身份。故而两人只是每每遇到时喜欢口头上给对方下下绊子,要说起来,还真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也因此,栗姬还是很喜欢陈娇这个有着翁主身份的“儿媳妇”的,当初头一回会拒绝馆陶公主的联姻要求,一是与馆陶公主吵架斗嘴每次都输面子上过不去故意赌气,二就是单纯是因为陈娇年纪过小与刘荣不怎么搭了。就这一点上来说,栗姬的确没有说谎或者耍心眼。   可陈娇很清楚,历史上的栗姬,就是太不会耍心眼,才会彻底失宠进而连累到刘荣的--话说就是再不喜欢皇帝宠幸别人,也要装得贤良淑德一点啊,古人三妻四妾早成习惯,就是皇后都不敢多说什么,栗姬一个妾居然敢和皇帝斗气比狠,是有多没心眼才会这样做?最后果然自己把自己作死了吧。   在去年刘荣封太子时,刘彻也被封为了“胶东王”。而且,虽然王娡的恩宠不比栗姬,但比起宫中其他佳丽却是要好上许多的--陈娇已经不止一次听见从宫中归来的馆陶公主一路嘲讽栗姬连个小小美人都拿捏不住的事了。   历史上,王娡母子最终能战胜栗姬母子,除了双方此消彼长的恩宠以及王娡与栗姬的智商差之外,至关重要的,就是极其了解刘启这个皇帝的秉性爱好的馆陶公主对王娡母子的神助攻了。   既然已经注定了要嫁给刘荣,那就绝对不能放过刘彻--妇人之仁或是心慈手软,最终除了留下一个极有可能的心腹大患以外,陈娇还有可能给自己留下一个一生的心结。   所以,斩草除根,才是她此时最心急的。   可偏偏她五岁的小女娃什么也做不了,若是求助于母亲馆陶公主的话……该想个什么办法让她意识到王娡母子的不好对付呢?   陈娇纠结了。   当日晚上,陈娇火急火燎准备着第二日进宫要穿戴的衣物首饰,而得到消息的馆陶公主则特地赶来嘲笑女儿。   “阿娇哟阿娇呀,我的阿娇今天怎么这么急着选衣服?可是明日要穿进宫的?我平时可没看见你这样爱漂亮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人还没进屋子呢,馆陶公主的打趣就先传进了陈娇耳朵里。   陈娇捏着衣服的手微微一紧,心想着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陈娇从容的转过身,给馆陶公主行过礼,再兴致勃勃的说:“娘亲,往常和如今可是不同的,如今阿娇当然要打扮得漂亮一点。”   “哦?如何不同?”馆陶公主眼带笑意问。   “当初阿娇是荣哥哥的表妹,如今阿娇是荣哥哥的……当然不同。”陈娇假作扭捏了一番,又似乎不经意一般抬头说道:“娘亲,还好荣哥哥也喜欢阿娇,不然,阿娇可就不要他了!”   “你个小小年纪的,什么要不要的?我看你这么得劲儿,若荣儿不要你,你可嫁给谁去?”馆陶公主依旧逗弄着道。   “彘儿不就挺好!”陈娇兴致勃勃道:“除了荣哥哥和彘儿,舅舅家的其它几位表哥要么性格不好要么长得丑,阿娇都不喜欢。阿娇还想过呢,要是荣哥哥嫌弃阿娇太小不肯娶阿娇,阿娇就嫁给彘儿,再叫娘亲与王美人一道儿将彘儿变成太子,叫荣哥哥人财两失,后悔一辈子去。”   “你这小没良心的,什么人财两失,哪里是这种说法。”馆陶公主摇摇头,笑道。   陈娇急了,看来这样的暗示没什么用啊,于是又加重语气道:“可不是人财两失吗,那是又失了阿娇又失了太子之位!娘亲了别瞧不起阿娇,阿娇虽然小,可却看得明明白白。除了荣哥哥,也只有彘儿最有可能当太子了。王美人受宠,彘儿也聪明懂事,每次阿娇进宫与彘儿遇见时,彘儿都将阿娇哄得好开心,若非阿娇喜欢荣哥哥,那阿娇真想嫁给彘儿就好了!”   “……你说,刘彘哄你哄得很开心?”馆陶公主略有一些惊疑不定的问:“你与刘彘见过很多次吗?我怎么不知道。”   “倒没有见过很多次,”陈娇看馆陶公主开始重视起来,立马又道:“可是彘儿说话极有意思,玩耍时又一向让着阿娇。嗯……有一回还给了阿娇王美人做的糕点吃了,那糕点真好吃。对了,后来阿娇还将糕点给皇上舅舅也吃了,舅舅也喜欢呢!若娘亲在的话,娘亲也一定会喜欢的!王美人手艺真好。”   “什么?刘彘给了你王美人做的糕点,还叫你拿给皇上吃了?”馆陶公主这下子怒了。   “……对的,娘亲,可是阿娇做错了什么?阿娇是……不该吃糕点吗?”陈娇假作一副惊疑害怕的样子。   “阿娇以后可得小心些,万莫要随意拿别人的东西吃了。这会儿阿娇只管好好选衣裳,娘亲想起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看着似乎被吓到的女儿,馆陶公主勉强压住了心里的火气,强笑道:“阿娇可得早些睡,明日一早,咱们了就得进宫了呢。”   “嗯,阿娇知道,娘亲也早些休息。”陈娇点点头,目送馆陶公主扶着丫鬟急步离开。   远远的,还听见传来什么“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之类的话。   陈娇握了握拳,轻轻擦去手心因紧张而不自觉冒出的汗。该说的能说的陈娇都说了,再多反而会让馆陶公主怀疑--毕竟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子,年龄所带来的优势和劣势都是如此明显。   接下来,就是等着馆陶公主的对策了。毕竟历史上馆陶公主能帮着王娡将栗姬扳倒,那如今自然也可以将原本还不如栗姬受宠的王娡扳倒。而只要馆陶公主一动手,陈娇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一半了。   而若是馆陶公主不动手,陈娇就只能再找时间。可是短时间之内估计不可以再提,偏偏时间越久胜算就越小。所以若能一次成功,才最好。   等待的日子过得很快,馆陶公主和栗姬的动作也很快。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连陈娇自己都没想到,馆陶公主的办法居然这么简单粗暴--她给王娡母子嫁祸了一个“诅咒太子,觊觎皇位”的罪名。   陈娇更没有想到的是,面对几乎毫无根基的王娡母子,馆陶公主的手段会这么快这么迅速,连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人。   巫蛊在汉朝实在是太可怕了,历史上的栗姬是受累于此,历史上刘彻的两任皇后和一个皇子也是受累于此。   这一次,若无意外,王娡母子可算是没办法翻身了--王娡可没有刘启对宠妾栗姬那样的情分,刘彻也没有刘启对太子刘荣和他两位同母弟弟的顾忌。再加上刘彻的确是众皇子中除刘荣之外唯一一个成器的,而王娡也的确对心腹说过“若取而代之”之类的话,真真假假的,刘启也就信了。   这下子,王娡母子才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对此,陈阿娇可真是一点都不愧疚。   “刘彻”这个名字,简直是悬在陈娇头上的一柄利剑,只要王娡母子一天不倒,陈娇就一天不安心。何况如今她与刘荣已经正式定亲,若是刘荣被清算,她又能讨到什么好?   所以陈娇只能硬起心肠,想尽一切办法除去她的这些心腹大患。   陈娇想了很多,很多种结果。   刘启的儿子们大多不成器,懦弱的纨绔的骄奢的,还有口吃和不能人道的,唯有的两个矮子里头拔高子的,就是刘荣和刘彻。刘荣善良心软,除了涉及到阿娇的事一般不会很强硬,刘彻年纪还小,目前除了陈娇以外的其他人都只能看出他聪明好学和讨人喜欢的这些特点。   可陈娇知道,人家未来可是汉武大帝!不趁着他尚未长成之时先一步下手,难道还等到他成长起来以后再对自己下狠手吗?   既然陈娇注定了要进宫,注定了要当皇后,不若找一个心仪自己又心软念旧情的,好歹安全。   也许这样的刘荣并不是当皇帝的好选,但站在陈娇的立场上,这样的人,却是于她最有利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风”卿的抓虫,多加一章算是加更表示感谢,差一点就逼死自己这个强迫症了。谢谢哟。(>^ω^<) ☆、第三十章 汉穿之陈阿娇(四)   刘彻最终的结果是贬庶人流放,王娡是处死。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自己所求,而且陈娇也的确没有假惺惺的愧疚或难过什么的,但不可否认,她内心里却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悄悄的破碎了。   昨日之日不可留。   陈娇很快从自己不知怎么形容的情绪里脱身出来,开始全身心投入由窦太后派来的教习姑姑教授的,被她称作“皇后课程”的学习中。   陈娇学东西很快,毕竟有着成年人的毅力,一旦知道学习的这些东西于自己有用,更是用尽一切办法做到最好。   数年过去,当初不过少年的刘荣在皇帝刘启不遗余力的教导下逐渐有了一个帝王的风度,虽然依旧不很强硬,但却坚定了底线,也知到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且他与刘启性格相似,以后至少可为一个仁君。   而当初小小的陈娇如今已经长成窈窕佳人,因目标明确,故性格果断而干脆,与刘荣却是恰好互补。倒是真无怪于窦太后都要夸一句“佳儿佳妇”。   如今,两人约定已有十年的婚姻,也终于正式提上日程。   时年冬,十一月十八,宜嫁娶。   从隔天晚上开始陈娇就什么都没有吃过了,可偏偏一大早又要早起,又困又饿之下陈娇真是没有了一点力气。   随着喜娘的各种摆弄,又是沐浴又是上妆,还要换上好几层又长又重的喜服,种种折腾之下,直到午后,众人才似乎意犹未尽的堪堪停手。好容易终于到了登喜车的时候,陈娇已经被一身重重的喜服压得彻底没了脾气。   待到进了东宫的太子居处,随后又是行礼又是拜见皇帝与太子生母栗姬,还要去拜见窦太后,再想想即将到来的洞房……陈娇觉得自己真是已经快要奄奄一息--无怪乎每个新娘子都是一副娇娇柔柔的样子,当初是谁设计的婚礼?这样折磨人的婚礼绝对是夫家给新娘子的下马威啊!   次日,又到各位长辈处拜见了一轮,又要接受各位弟媳妇拜见的陈娇,送出了还要办公的新任夫君刘荣,一个人坐在垫席上叫陪嫁而来的王姑姑给揉肩膀松快一下。   “这两日,确实是劳累到翁主……如今得改叫太子妃了。”王姑姑笑一笑,又道:“累一些也不怕,如今太子妃却是求仁得仁,心满意足了。”   “却是这个理。”陈娇也不在乎王姑姑的一点打趣,心里琢磨的是舅舅刘启的身体。   近些年,原本身体就不怎么好的刘启算是越来越虚弱了,到如今却是每隔个几日就要卧床一次,以导致朝中有一大半的公务是由太子刘荣在处理的。也因此,即便才将将新婚,刘荣也没有时间陪陪妻子陈娇。   陈娇是知道的,历史上刘彻是十六岁登基,也就是说,大概明年刘启估计就要驾崩,而太子刘荣,自然就要登基,她,也就要成为皇后。   只有这么短短一年,而这一年,陈娇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作出铺垫。   陈娇很清楚的知道,刘启的几个孩子都不怎么成器,而最成器的一个,早已在多年前就因不堪流放之苦病逝于外地。   而刘荣这些不成器的弟弟们,如今都在长安,并未得到刘启明确赐予的封地,自然也并未去到过封地。   --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娇很明确的意识到,汉朝这么多年,能有如今这么一代,国力强盛却偏偏除了储君之外其他皇子通通没什么本事的情况,是有多么难得!   陈娇是很清楚封侯所产生的弊端的,当然,像历史上刘彻那样弄个什么“推恩令”也不错,可却不是最好的--说白了,这不过是个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的办法,还是不能做到一劳永逸。   陈娇仔细琢磨过,不若对已经有的诸侯实行“分地推恩”,再对现在还没有被分封出去的皇子们,像清朝王爷们一样,赐封号食邑而不赐封地。但是这个理由要怎么找,又要以怎样的方式才能用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大的效果,还需要慢慢斟酌。   回过神的陈娇发现王姑姑依旧在给她揉捏按摩,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她感觉她到汉朝这么久,好像一直在“内战”,她总是琢磨着要怎么把刘荣其他兄弟都斗倒或是控制住,免得威胁刘荣的皇位,但是她对于汉朝向来的心腹大患匈奴,却不曾想过一点对策,真让人觉得有些可耻。   陈娇垂下头,将越跑越远的思绪给抓回来。现在想这些还为时尚早,毕竟真要想法子对付匈奴或是别的什么民族,也要先帮助刘荣坐稳皇位才是--攘外必先安内,才是正理。   晚间,刘荣终于忙完了公事归来。   “荣哥哥回来了!可是累了吧,快来用膳。”陈娇笑意盈盈的迎上去,将刘荣带到餐桌上,一块儿食不言的吃完了一顿晚膳。   “今日这晚膳与平日食用起来似有不同?”用完膳,刘荣才开口询问。   “当然不同,今日这一桌子菜,可都是阿娇亲手做的。”陈娇假作一副小骄傲的样子,又转而不好意思道:“阿娇知道,荣哥哥整日忙于朝事,阿娇至多不过倾听,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叫荣哥哥开心一下。”   “嗯,阿娇有心了。”刘荣很感动的点点头,道:“不过阿娇也要注意一些,厨间油烟大,阿娇切莫劳累到了,倒叫我,叫我……”   刘荣不好意思的一转话题,又愧疚的说:“若阿娇在宫中无趣,不若去皇祖母或母亲那儿坐坐,又或者请几位弟妹到宫中陪陪你皆可,我每日事忙,也没时间陪你。”   “阿娇知道荣哥哥是在忙正事,阿娇自己会习惯的。”看着刘荣似乎更愧疚了,陈娇又加把火道:“可惜阿娇不是男儿,不然,也可以帮着荣哥哥了,但若阿娇是男儿,又不能嫁给荣哥哥了,真是……只要每日晚上荣哥哥回来时能陪阿娇说说话,阿娇就很开心了。”   “……阿娇,苦了你了。”刘荣呆呆的望着陈娇。   “阿娇不苦,荣哥哥待阿娇好,阿娇知道的。”陈娇笑笑,心满意足的样子。   等到晚上就寝了,至半夜,身边的刘荣已经沉睡之时,陈娇才睁开了眼睛。   不可否认刘荣待陈娇真的很好,可是这样还不够!所以陈娇如今要做的就是要用他的愧疚和爱宠将她放在心里第一位--要知道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准则可不存在于皇帝与皇后之间,而陈娇的目标也绝不仅限于是刘荣的贤内助。所以,只有刘荣绝对的信任与宠爱,才是陈娇最终的护身符。   一年来,陈娇为了这个“护身符”做了许多:她不光力求成为一个贤妻,还一步一步使得刘荣逐渐将朝堂上的事情也一点一点说给她听,而她也会逐步提出一些不怎么显眼的小意见。   到如今,这个刘启病重而刘荣即将登基称帝之时,陈娇俨然已经成为了刘荣极为信任又极为亲密的谋士与贤妻的结合体。   正月十六,汉景帝启驾崩,皇太子荣于孝中登基,号诚帝。   次日,帝奉皇太后窦氏为太皇太后,奉母栗姬夫人为皇太后。另举妻陈氏为皇后,赐居长乐宫。   而终于成为皇后的陈娇,也迎来了她嫁人之后的第一次危机--选秀封妃。   当初刘荣还是太子时,当然没有什么人多事的顶着馆陶公主的仇恨给将将新婚的刘荣送什么美人,毕竟刘荣喜欢陈娇已经是上层人民默认的事实,送美人什么的,估计都是吃力不讨好、两面不是人的事。   可如今不同了--再不好色的皇帝后宫里,也不可能只有皇后一个女人的。选秀,必须选秀!封妃,必须封妃!   对此,陈娇一点意见都没有。   要知道她与刘荣可是实打实的表兄妹,将来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呢,既然如此,不如选几个好控制的美人进宫,一可以加深刘荣对她的愧疚怜惜之情,二也可以选择合眼缘的孩子先培养起来。真到了必要的时候,陈娇也不介意留子去母。   在这样的想法下,陈娇一边在刘荣面前表示出委屈和不得不贤惠着帮着刘荣选择美人的样子,一边与母亲馆陶公主暗中说好,让她将早就选好的几个身家清白又能拿捏住的美人弄进宫,另还要选择一些年幼且长相周正的女子先培养着,以备后用。   也恰恰在这次与母亲馆陶公主的情报交换中,陈娇从母亲递进来的名单中,看到了一个时年六岁(虚岁)名为卫絮的女子的名字。   “卫”这个姓氏,本身就叫陈娇心里一惊,更遑论下边的评语还是“家境清贫,父母俱亡,姿色上佳,有弟妹各一,可堪掌控”这样一句,更叫陈娇惊疑不定:这个“卫絮”不会就是后来的卫子夫吧?   未免夜长梦多又起波澜,不愿等待的陈娇隔天就给馆陶公主去了信,以“八字适宜,可堪培养”为由详细问过了“卫絮”的所有情况。   次日,拿到馆陶公主信件的陈娇一看完信,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瞬间充满了陈娇整个大脑。   只见信中写到:“卫絮,长安城外郊小溪村人,年六岁,八月十三日诞。父卫革为铁匠,去岁七月亡,母刘氏随殉。其弟妹各一,弟青三岁余,妹平不足两岁。去岁十一月,于府中择秀时选中,今以舞乐培养。”   弟青。卫青!   果然是你,卫·子·夫!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陈娇绝对不是一个典型现代人,怕杀人怕犯法什么的。   作者看过太多文里的主角因为走不过内心什么什么“良心”啊“底线”啊什么的,最后把自己送进一个死胡同,然后被各种虐甚至害得亲友惨死什么的,因为要避免这些,所以主角陈娇其实很狠得下心。   ps主角立场不代表作者立场,仅代表她个人看法,卿们不要误会哈! ☆、第三十一章 汉穿之陈阿娇(五)   在陈娇心中,“卫子夫”这个名字,不光等于“卫皇后”和“陈阿娇失宠”,还等于“卫青”等于“霍去病”,甚至等于“名垂千古”和“流芳永世”!   陈娇如今的心思的确十分复杂,但更多的却是惊喜--才想着怎么对付匈奴呢,就给她送来一个大将军和另一个大将军的母亲,可见老天还是待她不薄!   只可惜如今这“大将军”却只有三四岁,委实是太小了一些,更遑论连影子都没见着的霍去病了。   不过陈娇还是交代了母亲馆陶公主,要善待卫絮姐弟三人--这三个人,一个是以“谦卑”着称的卫皇后,一个是大将军卫青,一个是冠军侯霍去病的生母,哪个都不普通,哪个都不能怠慢。   陈娇想了想,又在信上加了一句,要母亲将卫氏姐弟三人收作义子义女,而她给出的理由也是坑死人的迷x信说法:“此女原有贵命,其弟妹命数亦不凡,不若以三人为母亲义子女,我之义弟妹,待长成后姐妹二人或入宫助我以固宠,或我相求于陛下赐其二人翁主身份另嫁,皆宜。其弟或可以武将之路培养,为日后储君以辅臂膀。”   言罢,又千叮咛万嘱咐,叫馆陶公主一定要善待三人,切切不可怠慢轻视。   将信封好,再让王姑姑给信任的人送给馆陶公主,陈娇就只等着母亲回信,确认事情可行罢了。   如今陈娇有一事正与刘荣商量着,便是整合朝堂,分六部治理之事。   如今的汉朝,依旧延续秦朝三公九卿的三权分立的军、政、察分散制度,这样固然不错,但一旦其中两人勾结,那就麻烦了。所以陈娇正和刘荣商量着将政权与军权分一分。   可若是单单分权,那是个人也要愤而反抗的,更遑论是朝堂中混迹已久且背景深厚的丞相与太尉呢。故而,陈娇与刘荣商量的是,并不将几个朝堂最上层的官员的权利分散,而是“换个名头”--当然,这是对外的官方说法。   在整个朝堂里,权利最大的“三公”中,掌政的丞相依旧保留,只改称为“首辅大臣”,其职责与权利基本不变;掌军的“太尉”改为兵部尚书,掌全国军治,但若要发兵,需要获得皇帝手中的虎符--虎符这玩意儿早在秦朝就有了,如今不过更系统更规范一些,不过料想也没有人敢说“我不找你要什么虎符偏要发兵玩玩”这样的话;而“御史大夫”则彻底独立出来,于朝中单设参议馆,凌驾于百官之上,可监督议政于国内所有官员。   那么六部中除兵部外剩下的吏、户、工、刑、礼这五部呢?陈娇心底已经隐隐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恰好还能解决之前她的一些担忧,但还要细细思索一番。   刘荣一母同胞还有两个弟弟,是为刘德与刘阙于,其中,刘德一向极其死板又不知变通,将礼法常规看得比天大;刘阙于却是一个典型的纨绔,玩起来比谁都厉害,可一到正事就歇菜了。不过,这些往日被人诟病的缺点,在如今的陈娇眼中,都成了优点。   陈娇将刘荣找来,详细的与他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她想让严肃死板的老二刘德管理吏部的人才选拔,恰好还不容易被谁收买;爱玩的老三刘阙于和喜欢斗鸡遛狗的老四刘余管理工部,专门研究新东西;骄奢又喜欢古董的老五刘非和沉溺声色喜欢排场的老八刘胜管理礼部,礼部通常没有什么油水,但于礼仪场面有关的东西刘非和刘胜却是行家;暴戾凶狠的老六刘端管理刑部,相信他一定会很高兴;而出身低微胆小的老九刘发和一向喜欢巴结刘荣的老七刘彭祖则管理户部,老九刘发虽然出身低,但也不一定就没有野心,所以放一个能让刘荣略略信任的老七刘彭祖在身边,相互牵制,倒让人省事一些。   这样一来,原本利益会受到损害的九卿及其他中下层官员,便分散入六部,其直接管理人变成皇子,也间接缩小了丞相的权利。   而这样做还能带来的一个好处就是,等到这些皇子们有了差事,自然就不会去什么封地了。毕竟能留在繁华的长安,谁也不想向外跑啊!这样,刘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他们封王,并且将人都留在长安,然后趁着众人都高兴的时候对已经封出去的诸侯们实行推恩分地,进一步分解其势力,再在日后缓慢的收回封地。   对于陈娇的这些考量,刘荣低头沉思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去仔细思考一下,等过几日再决定。   陈娇表示理解,并且面含笑意的送走了神色复杂的刘荣。   陈娇现在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六部制度和诸王无封这两件事,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还没有开始:丝绸之路。   历史上丝绸之路的接通,是由于汉武帝面对强悍的匈奴不得已而实行的“远交近攻”政策,其政治意义要远远大于商业意义。但如今陈娇思虑的,却是希望丝绸之路的政治报酬与商业报酬能同样丰厚。   匈奴于陈娇这个骨子里的现代人来讲,其存在大概相当于后世某些朝代的蒙古?两者一样兵强马壮,一样觊觎中原的繁华并且妄图取而代之。   可两者又有不同,至少后世两军对垒之时已经逐步开始用到热武器,可现在这样的时间里,唯一知道有热武器这样一种东西的陈娇却是不会用更不会造,至于其他见都没见过枪炮的古人,那更是没办法指望。   那么对于一个以冷兵器战争为主的朝代,要怎样才能想办法彻底端掉“匈奴”这颗长成已久的毒瘤?陈娇毫无头绪。   陈娇还有另一个念想:如今整个西方大多还是蛮夷未化之地,远的不说,仅仅一个与亚洲相连的欧洲大陆,就有多少资源尚待开采?人类的适应能力和繁衍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如果能在打败匈奴、国家安定之后逐步将国人移民至欧洲,那么至少数千年内,中原都不用担心土地负担过重或是资源贫乏的情况--可惜这个愿望实在太遥远,也许陈娇穷其一生也没有办法实现。所以她只能放下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先解决眼前的种种危机。   又是十数日,等陈娇已经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刘荣终于哪些写好的一摞摞竹简走进长乐宫,和陈娇一起正式探讨六部制度和王爵无封的可行性。   花了一整个下午,陈娇与刘荣终于将种种可能性都假想了一遍,最终两人决定,由刘荣先与众位兄弟通通气,对好台词,好再一致对外,将不愿意改革的大臣们各个击破。   陈娇则负责将事情解释给窦太皇太后和栗太后听,毕竟汉朝可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正相反,夫人外交在哪里都盛行,万一有哪些官员夫人找上门,说动了两位太后,尤其是耳根子软的栗太后,那就不大好了。   事不宜迟,当日,陈娇就找到两位太后,详细的给两位太后讲解了“皇上的意思”,以及自己为什么会找到她们的原因,并详细的解释了种种利弊。   陈娇的口才很不错,尤其是在儿子最重要的栗太后和向来不管前朝事的窦太皇太后面前,显得尤为有用。   等到陈娇将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等刘荣的后续。陈娇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这件事不会让她失望--新官上任三把火嘛,皇上才登基,有个什么新想法想来官员也能够理解。再说了,他们能反驳的,不外乎“祖制”二字,能想的办法也不外乎找两位太后或者其他皇子们。可惜,这次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这一回,整个皇室都拧成了一股绳,无可动摇。   不过几日朝堂上就闹了起来,各种不怕死的官员企图用走关系或者勾结抗议什么的来反对革新,甚至还有胆子大的竟罢朝或是死谏。   还有人找到陈娇这里,妄图请她吹吹枕边风。对此,陈娇不过一笑不理,只叫人打发了,再闭门不出罢了。   果然,在没有受到冲击或只少少受到冲击的上层官员装鹌鹑旁观的情况下,那些中下层闹起来的官员全部受到了皇帝最严厉的反击--勾结抗议者贬职罚俸,罢朝的直接以抗旨不尊罪罢官,死谏的更是通通定罪,着人举报出一条一条的罪状,以“畏罪自杀”罪名定论,真是连死都不叫人安宁。   而这些空出来的官位,则由原本在太子东宫当值的诸位刘荣的嫡系官员顶上,霎时间,朝堂就有一半紧紧掌控在了刘荣手中。   对此,不是没有上层官员反抗,可惜他们想要见缝插针也找不到机会--在皇族一致对外同仇敌忾的情况下,固然这些出自世家的官员们想抗议,可这世上世家总是一茬一茬,一旦自己连带着家族倒了,也自然有别家的人补上,在没有被逼入绝路的情况下,谁也舍不得手中握着的权利。因此,也只能闭耳不闻,当做不知道这种种波澜。   等到了朝中的风波渐渐平息下来,陈娇又与刘荣说了一个她的想法--独尊法家。   需知,法家思想是先秦众子思想中唯一一个希望能以法治国的思想制度,这与陈娇希望能够更规范化的治理国家的想法不谋而合。   再另,若是如历史上一样“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也不是不可以,但很可惜,陈娇偏偏极其看不起孔子的后人--需知直到清朝,孔子嫡系依旧是有爵位的。   嫡系,有爵位!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一向最讲究礼义廉耻的儒家的嫡支,在一次次改朝换代中都从没有殉国之类的行动,甚至他们一直存活至清朝,还依旧接受了来自帝王的封赏。   说好的成全大义呢?说好的国不在家何存呢?怎么儒家教育了一代又一代儒学生的同时,孔子的后人却接受了一代又一代不同朝代帝王的封赏呢?这些人不会觉得因愧对先人而难过吗?   陈娇并不鼓励人殉国,因为那是一种懦弱而不负责任的行为表现,她也并不是对孔圣的思想有什么意见--当然程朱理学不算,她对这玩意儿的意见大了--她只是对于孔家后代的所作所为感到极其恶心,恶心得每次看到“儒”这个字眼就浑身不舒坦。   所以,在决定舍弃儒家的同时,如今还并不很完善的法家思想,就走进了她的眼睛里。 作者有话要说:     窦太后干政的情节最早起源于电视剧《大汉天子》,之后许多剧和文也都延续这种写法,但事实上,史书上并没有明显指出窦太后干政的事情,所以作者就当窦太后是一个不怎么管事的慈祥老太太好了。   ps儒家嫡系在清朝有爵位也是真的,他们是清朝初中期唯一一个不在旗却获得爵位封赏的汉人家族(三藩不算),是清朝笼络广大读书人的一种手段。   pps再次重申一遍,主角的所有想法都是为了更好的铺垫情节,以便后用,并不代表作者本人思想,请勿想歪哦。 ☆、第三十二章 汉穿之陈阿娇(六)   如今的法家思想并不是很完善,也并不是那么的适合现在这个社会。   想商鞅一代变法大家,最终还不是敌不过上流社会那些被损害到利益的人的群起而攻之,以致最终惨死。   而法家认为的“杀戮之谓刑,庆赏之谓德”,也没有办法被陈娇完全接受。   毕竟太不讲究道德和伦理的作用,仅仅凭借法律和利益就想约束民众,固然想法是对的,可一旦真的将一个社会变成这样,那会不会产生像后世一样的结果--助人为乐没有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也没有了,连扶个老太太都不敢了?   这样的社会实在太冷漠太隔阂,陈娇受不了。   所以陈娇的想法是:   其一,依法治国,但皇家单独脱离出来,由另外一套独立的礼法控制。而其它上流贵族,若违反国法,或直接抵过,或由金钱赎买,最高可至万千金。这样,既可以避免贵族反弹,因为在这些世家贵族眼里,所谓“法”,不过是换一种方式统治平民,而又可以最大程度的达到目的,避免秦商鞅的惨痛经历。   其二,完善律法,不严刑重役,也不只是做表面功夫一般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在法家思想原有的制度上加以修改完善,尽量向后世的律法靠拢。   而只有在律法完善的情况下,由人治缓慢过度到法治,才能在这个封x建社会里,以最小的代价阻止日后可能会有的昏君所造成的坏影响。   陈娇将自己的想法整理成书面文字,再交给了近日为了选拔官员操碎了心的刘荣,得到了刘荣一个“贤内助”的好评价。   送走急匆匆来又急匆匆走的刘荣,陈娇叹息一声--真是没有一天闲着的时候,选拔官员,这可是耽误不得且至关重要的事情。   以后来的察举制来选官固然可以,但这样的人哪怕德行有保证,那才能也能有保证吗?说不准啊,还不如后世的科举呢!   陈娇想着,现在的汉朝,实在是极其落后。比如书写,还是竹简为主,布匹为辅,可一般老百姓家里做衣服都不够哪里有多的布写字?所以,兴工势在必行。   便只有这样了--每个世家想来都是有喜好奇玩的“纨绔子弟”的,而民间,肯定也有工器大家。干脆,在保留现有的推荐制度的情况下,由贵族至民间,以才能区别分类选官,就像当初他们将皇子们放入六部一样,分门别类的选择于朝堂有用的人才。   将这个大概得想法告诉刘荣,陈娇就不准备再管了--整天想这些容易早衰啊,还是留给皇帝自己烦恼去吧!   陈娇如今在想的是另一件事:完善专利制度。   众所周知,中国古代的等级制度不外乎是“士农工商”这样排,因此,商人和工人的地位都不怎么高。而这也就导致这两类人一有了钱就赶紧买地,成为地主,走进二等的“农”这一等中--就这样,在历史上,原本华夏有多少次本该有的资x本主义萌芽就给掐灭了?又有多少原本可以起大作用如司南之类的东西最终在国内成为没什么用处的“小物件”?   一想到这里,陈娇的心都快凉了。   所以,必须要提高工商的地位。但提高也不是就这样冒冒然提高的--随便提出的话就等着世家们的反弹吧!   不过如今,倒是可以借着工部选官的缘由,提高工人地位,并逐步完善专利权--比如用发明者的名字为命名或是设立各种等级的奖金奖励之类的。   之后,再进一步提高商人的地位--丝绸之路的开发和北进赴欧的实现,以赏赐爵位的诱惑和广袤土地的诱惑引着,相信那些本就求利的商人们一定会心动的。   可惜现在这些还为时尚早,毕竟没过几年或许就会有一次与匈奴的大战即将到来,这个时候讲什么移民,简直是自寻死路,不切实际。   所以还是一步一步来,先把专利制度提起来,借以提高工人地位吧。这落后的时代实在是太需要一次“工业革命”了!   陈娇纠结了数日。   毕竟如今的朝堂实在是已经被搅得一团乱,还放大招的话,万一真引起什么太大的反弹就不好了--可转念一想,如果以“向世家示好”的方式,把世家擅奇玩的子弟招进工部,再拿出专利制度以“保证发明改造者权益”,然后逐步下放至民间,会不会好一点?   实在不愿意等待的陈娇又忍了两日,估计朝堂上应该也差不多快平静下来了,就赶紧让王姑姑把刘荣请过来。   陈娇很快将事情交代清楚,又与刘荣一道儿用过午膳,还说了会儿话,才将人送走。   “娘娘。”王姑姑走上前。   “怎么了?”陈娇还在想着专利的事,也就没有注意到王姑姑一脸不忿的表情。   “方才奴婢去请陛下时,那周美人手下的人也在请陛下过去,还……说了些许不中听的话。”王姑姑轻轻道。   “噢?”陈娇皱了皱眉头。王姑姑她是知道了,一向不是一个喜欢夸大其词或者多事的,想来也是周美人以为最近陛下每次到她这儿都是急匆匆来又急匆匆走,而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小心思了吧。   “去告诉周美人,自今日起,禁足一月。若她有什么疑问,尽可以去找陛下。”陈娇抚着手上的镯子说道。   “诺。”王姑姑点头退下。   看来有些人就是不能放松!陈娇望着王姑姑走远,冷冷的想着。   这周美人是上回她替刘荣选进宫的佳丽之一,而加上周美人一道儿一共是六人,尽数皆封做了美人。   在这一群美人中,肖氏、赵氏和温氏三人是母亲馆陶公主替她找好的“好生养、好控制”的“帮手”,而周氏、绥氏、闽氏则是她特地选的一些小世家中不怎么受宠的嫡女庶女。其中,又只有周氏是嫡女,偏偏自认家世也不错,所以格外娇纵一些,刚进宫时还好,现在却是越发不知收敛了!   陈娇敛目不语,前朝事多,哪有那么多时间纠结在后宫这一点事里头?再说,如今她在刘荣心里早就不可替代了,她又何必与一群可有可无的妃妾计较?   看来,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还是只管交给刘荣去好了,省的坏了她的心情。   时间一去,已是十五年。   十五年间,一切早已大变。   朝堂如今至多不过三四分之一仍旧还在世家手中,而其他的,已经尽数握在刘荣与陈娇手里。   治吏治,分六部。留王爵,封恩土。   这句话,如今已经成了民间孩童的歌谣,人人传唱。   工部也彻底完善了专利制度,虽然如今的社会排位依旧是“士农工商”,但工人的数量却是大量增加。   后宫格局也变了。   为了避免近亲结婚导致生出怪胎,陈娇早在多年前就开始避孕,因此十五年来,她都不曾有过一个孩子。   好在皇后贤德,且致力于提高百姓地位的美名已经经人广泛传颂,而几年前那个请求刘荣无子废后的御史在被百姓们堵着门砸了以后,也没有人敢再提出什么废后的言论。陈娇也就依然稳稳当当当着她的皇后。   八年前,美人赵氏生下皇长子刘聚,被刘荣抱到陈娇宫里养着;而五年前美人肖氏生下皇次子刘和,也被抱到陈娇身前。   好在当初陈娇就是有意识的让自己这边的人承宠受孕,因此刘荣这种行为也不曾引起什么怨怼。   而作为抱孩子的答谢,陈娇将赵氏提为二品经娥,肖氏提为三品容华,算是宫中唯二的两个高位妃嫔。   宫中如今仅有四位皇子与两位公主。   三皇子是赵氏所生的刘黎,如今不过将将两岁大,因陈娇已经抱了她的一个孩子,所以刘黎就一直在生母跟前养着。四皇子是绥氏所生的刘鄂,如今不过两个月左右,想来再过几个月,依旧会抱到陈娇身前养着吧。   长公主是温氏所出,被陈娇取名承仪,如今已有八岁;二公主是闽氏所出,才将将四岁,被陈娇取名维夏。   因为如今公主皇子们已经不再有什么封地,而是直接接受朝廷俸禄,所以公主封号也不曾使用封地之名,而是由陈娇这个嫡母取的“好意义”的封号。   刘荣如今对陈娇真是万分放心,若有可能,那真是恨不得将宫中所有的孩子都抱到长乐宫里才好--他实在不放心其他宫妃的教养,万一将孩子教得和他那些不成器的兄弟一样可怎么办?   当然,十五年内,有变化的不光是宫中,还有卫子夫姐弟三人。   五年前,由陈娇做主,将小字子夫的卫絮嫁给她的弟弟陈桥,去年又再将小字少儿的卫平嫁给刘荣嫡系的一位连姓官员的独子,这才真真正正将卫家三人纳入自己一脉的势力里,再也分不开。   只可惜,以后估计不会再有什么“霍去病”了,最多,也只会有一个“连去病”。   现如今,已经十八岁的卫青,已经参加过许许多多的对抗匈奴的战争的十八岁的卫青,终于长成了!   而早在十多年前就开始的,遣使团由丝绸之路远赴各国,所带回来的可不止是源源不断的金银钱财,还有各种各样有用的兵器工具和消息。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陈娇摸着手中历年抗匈的资料,轻轻笑一笑。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汉穿之陈阿娇(七)   汉诚帝十七年冬,匈奴来犯,杀掠抢夺近三十日,百姓死伤数千,财帛去者巨数。   二十三日,帝命大将军卫青率十数万大军,倾国之力以回击。匈奴不及,退兵。   次年春,大军归朝,帝大喜,赐大将军侯爵,将军辞,未及,以晋定安侯。   ……   汉诚帝二十五年秋,匈奴又犯,烧杀未及三日,为城守陈清阻。又两日,城破,城守殉城。   同年冬,定安侯率军迎战,匈奴不及,败退。   又一月,定安侯又进,取匈奴汗首级,匈奴兵溃,败降,后退以数百里。   ……   汉诚帝三十五年冬,匈奴卷土,以攻边境,定安侯携副将将军连贺迎战。   又一月,副将将军连贺率军败匈奴尽数,后又取敌首级半数余,匈奴残兵不及,退兵不敢再犯。   次年春末,大军归朝,帝喜极,以赐定安侯王俸,赐副将将军连贺侯爵,谓之冠军侯。   ……   汉诚帝三十六年春。   再过几日,就是卫青与连贺的抗匈大军归朝的日子。   因为前一段时间里传回来的一趟又一趟战况捷报的原因,刘荣显得尤为高兴,已经不止一次专门来到长乐宫与陈娇说起卫青与连贺的战功,尤其是斩了匈奴残兵首级半数有余的连贺,更是连续得了刘荣三个“好”字的赞许。   趁此机会,陈娇也请刘荣为立了大功的连贺晋封,毕竟“霍去病”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了名留青史的机会了,这“冠军侯”的称号总不能也被蝴蝶了吧?   “如此甚好!”刘荣拍手笑道:“他们舅甥俩都是国之栋梁,卫卿称之定安侯,连卿称作冠军侯,皆是大善!”   “陛下说的是,此次两位将军重伤匈奴,料想敌寇数年内再不敢犯,倒是极好。”陈娇附和道,又转言笑道:“再另,怕是过不久,商行使团也该归朝了吧?如此,那连家二小子也该归来,没准儿这小子与他舅兄一般又是一个将才的好苗子,只怕届时陛下更要喜笑颜开呢!”   “连家二小子?连窥?”刘荣敛眉一想,又抬头赞许道:“倒是个有志气的,小小年纪就不畏艰难,自愿跟着使团辗转各国,行万里以长见识,料想日后也是不凡……他们一家都是好的。”说着说着,刘荣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下来。   看见他这种表情,陈娇心里立马拉响警报,于是赶紧抓住刘荣的手,得意的笑道:“那是,阿娇的眼光什么时候错过?也就是陈定陈科身体不好,不然,阿娇一定要逮着这两个机灵鬼给陛下打江山呢!”   “也是,朕倒是忘记了你这两个鬼精鬼精的侄儿。”刘荣点点头,笑道:“可见卫家几个都不错,生下的孩子也都不错。”   “正是呢,过不久不是要给太子世子选妃吗?臣妾可得求着陛下等一等,那卫荀儿如今将将十一岁,还是太小了一些,不若叫建儿再等两年?”陈娇作期待状。   “卫荀儿?可是定安侯家的?难怪朕琢磨着,建儿如今已有十五,怎么你这作祖母的还不急着挑人给他伺候着,原来是早已瞧中了。不过,你却是怎么看中卫家这么个小小姑娘了?”刘荣挑眉问。   “这卫荀儿可是定安侯幼女,自小恭敬守礼又不似那些世家女子一般娇柔造作,偏又极受卫家几位长辈宠爱。臣妾早在几年前就瞧中她了!”陈娇顿一顿,又犹豫而恳切道:“定安侯一脉皆是国之栋梁,卫荀儿也是个好的……太子是臣妾一手带大,建儿也是受陛下教导,是皇孙里最为出色的……臣妾这些年冷眼瞧着,定安侯一脉如今倒还忠心,不若与皇家联姻,叫他们一直忠于皇家忠于陛下不更好?再说……这世上惯没有千日防贼的……”   话音未落,刘荣感动的拉着陈娇的手,道:“又叫阿娇为朕劳累了。这些年,若没有阿娇,朕却是做不到如今这样轻松的。得阿娇贤妻,朕心甚慰!”   “……荣哥哥切莫再说这样见外的话,阿娇为了荣哥哥做这些,也是甘之如饴。”陈娇也作出一副感动的样子,又说了一些熨帖的话,再将一脸感动不已的刘荣送走。   待到刘荣走远,陈娇脸上的笑却是再也挂不住了。   “长恩,去查一查,看是不是又有谁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陈娇冷着一张脸,目光中几乎凝得起霜来:“这好端端的,陛下又惯不是个多疑的,怎么这么些年都没事,今日却心疑起定安侯的忠心来了?你且去细查一番,看是不是谁和陛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记住,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诺!”心腹长恩很快施礼退下。   陈娇坐在垫席上,手指一下一下扣着矮桌。   再过几日大军就要回到长安,卫青与“霍去病”连贺就要接受刘荣的晋封,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这时候若是因为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刘荣起了芥蒂,可就不好了。   想想历史上的卫青、霍去病甚至是岳飞,为什么那么多精忠良将都活不长?不就是那些眼皮子浅见不得别人好的贱皮子多嘴多事造的孽!   如今好容易能穿越一回汉朝,好容易能帮助华夏越变越好,陈娇怎么能允许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对着能帮她打江山的人下手?敢下手,那就无怪她狠心剁了这只手!   当日晚上,长恩悄悄进来。   “娘娘,近几日,只有兵部的常大人与陛下讨论过军饷的事,倒没有说别的。而其他大人也没有说过与定安侯有关的话。”长恩声音轻轻道。   “噢?”莫非是刘荣自己觉得卫青一家声势过大了?不可能啊,陈娇想,想当初她插手朝政时刘荣也没有多说什么啊,连一个干政的女人都可以容忍,没道理忍不得一个只会打仗而平时基本不和人多说话的卫青啊!   于是陈娇又道:“那你去查查那几位宫妃,看看是不是她们……”为了打击她这一边的势力而吹了枕头风。   “诺!”长恩又悄悄退下。   长恩是王姑姑的孙女,在性格上与王姑姑相似,最是稳重懂事的。而她如今不过将将十五,进宫也不过才四年,却已经是陈娇身边的首席心腹。   次日早。   陈娇正在梳妆,长恩从门外进来。   “娘娘,得了。”长恩接手了给陈娇梳头的差事,一边不着痕迹在陈娇耳边说:“赵经娥身边的秋宜传过来消息说,六日前她跟着赵经娥给陛下送膳食时,无意间曾听见陛下身边的夏内侍……似在与陛下说起过定安侯与卫氏一门的什么事……不过,她听得并不很分明。”   “夏内侍?”陈娇皱眉问道。   “是的,秋宜还道……赵经娥当时还曾交代她,说若是娘娘问起来,尽可实话实说。”   “嗯。”陈娇闭着眼睛想了想,半晌又道:“我记得,后宫中一品的位置一直空着?赵经娥到底是太子生母,有功于大汉,不日便晋升婕妤吧。你将这事记下,待这段日子过了就办。”   “诺。”长恩应道。   又几日,皇后娘娘发现赏给贴身宫女的在记的东西没了好几样,后又发现宫中数位妃子或其贴身宫女也失了在记的首饰器物。仔细一查,原来是陛下身边的内侍威逼利诱叫那些宫女们或主动或被动“上交”了。   陛下大怒,着令这些内侍及其有关系的其它宫人通通赐死,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   “娘娘,事情办妥了,一个都不曾留。”长恩端着茶水走进来,借着倒茶的功夫交代道。   “嗯,极好。”陈娇抿一口茶水,敛去目中冷芒,只余面上一片温和。   汉诚帝三十六年,就在这样一片带着波澜的祥和中过去。   汉诚帝三十八年冬,太子聚之世子建娶妃,为定安侯嫡幼女卫氏。   汉诚帝四十年夏,帝病危,后彻夜相守,未及三日,帝逝。   同年秋,太子聚登基,号敬帝。   帝尊嫡母陈氏为皇太后,尊生母赵氏为皇太妃,另举妻管氏为皇后,赐居长乐宫。举世子建为太子,赐居东宫。   汉敬帝三年,太子妃卫氏诞长皇孙,帝赐名晖。   汉敬帝五年,太子妃卫氏诞龙凤胎,帝大喜,着二皇孙赐名赫,长公主赐名长御,另赦天下。   汉敬帝八年,皇太后病危,数日不醒,帝率太子太子妃昼夜相守。   次月,皇太后病逝。帝大恸,举国致哀,大孝三年。   陈娇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越来越不清醒,甚至连伏在床头的皇帝和其他儿孙们的声音都听不很分明。   陈娇很清楚,自己这是大限将至了。不过她已经很满足,重来的这一世本就是赚来的,更遑论她还用一己之力改变了这么多的历史悲剧,一生足矣!   陈娇闭上眼,再也听不见床前骤然加大的哭泣之声。她感觉自己似乎飘了起来,越飞越高,慢慢飘出皇城,飘上云端,似乎,还隐隐听见有孩童们吟唱着歌谣的声音:   “天有纹,地有图。生帝王,明主出。   得贤妻,两相助。弱冠年,登九五。   治吏治,分六部。留王爵,封恩土。   改法治,换朝徒。利百姓,多出路。   兴工事,赐专数。兴水利,创机杼。   改车马,重商度。转万国,行丝路。   大将军,平匈奴。晋侯爵,守汉土。   传万世,定东都。永流芳,功无数。”   哪怕在历史上留下的永远只有一个“贤诚皇后陈氏”,而非“穿越者陈娇”,但陈娇已经极满意。   若能兴我华夏,壮我炎黄,即使辛劳一生,思虑一世,又何妨?彼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小李飞刀之林诗音(一)   将将十三岁大,知道将来的自己会遇到什么的林荫,正在很努力的练武。   在几年前刚刚穿越过来,原林诗音的父母还未出事之时,小小的林荫就已经央求着母亲开始了古代淑女的琴棋书画课程培训和古代侠士的武功课程培训。   因为林荫很清楚,任何身外之物都是不会长久的。这世上,只有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和装进脑袋里的知识,才无论是谁也抢不走。   而这位穿越而来的“林诗音”也算是个奇葩,因为她毕生努力的目标,与一般的武林女子真是不甚相同。   六年前,七岁的林诗音因父母被人寻仇双双亡故,而被忠仆送到舅舅家所在的李园,正式认识了原林诗音一生的劫--李寻欢。   可惜林荫对于一个十岁多的小鬼实在没什么兴趣,哪怕这个小鬼对她真的很好。尤其在她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更是对于小鬼李寻欢敬谢不敏。   一入李园,林荫就以守孝和男女七岁不同席为由,拒绝了与李寻欢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建议,然后请求舅母为她延请了教习姑姑,准备趁着守孝好好学习礼仪规矩,再将她原有的女先生都接进来。   若是原来年幼且不通俗事的林诗音,只怕是舅舅舅母说什么就听什么的,可现在这个装在林诗音壳子里的是已经活了许多个年头的林荫,她当然也有自己的成算。   林家父母虽然被人寻仇杀害,但林家家产还在,官家出身的林母原有的几个嫁妆铺子也还在,甚至林家许多忠仆都还在!只要好好打理,林诗音的未来未尝就没有了倚仗--总好过原着里,除了美貌什么都没有的孤女林诗音一被表哥抛弃,要么死,要么就只能不甘不愿的嫁人了。   如今的林荫,虽然依旧是由舅舅舅母教养,以免得上头没有了长辈被人欺负,但却绝非可怜孤女!   如今一去六年,早已守孝结束的十三岁的林诗音在女先生和教习姑姑的教养下,与表哥李寻欢见面不过几个巴掌数,自然没有什么情愫渐生。当然,这是林荫个人的看法,李寻欢面对渐渐长开,越来越漂亮的表妹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又有谁知道呢?   “诗音。”已经十八岁的李寻欢已经渐渐脱离少年人的模样,愈发像个大人。   “见过表哥。”练武结束的林荫看见远远走来的李寻欢,便微微向前几步,走到教习姑姑身边,再很自然的行礼到。   “嗯,近日我就要进京赶考了,约摸一年后才能回来,我就将父亲与母亲托给你了,你自己也要好好注意身体。”李寻欢皱了皱眉,似是为了无处不在的教习姑姑为难。   “诗音知道,诗音会好好照顾舅舅舅母,表哥也要注意身体,”林荫嘴角含笑,装作没看见李寻欢的为难,道:“表哥此去赶考,诗音便提前祝表哥金榜题名。”   “嗯……谢谢诗音。”李寻欢的嘴角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与林荫道别而离开。   看着李寻欢远去的背影,林荫委实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不想看见李寻欢这样复杂的眼神啊,弄得像是和她有些什么一样,若不是每次见面都有教习姑姑在身边,岂非凭白坏了她的名声行情?   次日一早,戴着面纱的林荫随着舅舅舅母送李寻欢赶考,一路上不曾说过一句话,只在李寻欢嘱咐她照顾好他父母和自己的时候,小小声的答了一句“表哥放心”。   李寻欢不在的日子,林荫的日子真是过得松快多了。   平日在家练练琴写写字作作画,累了就出门去她后来转移过来的铺子里查查账,也顺便看看新货里有些什么喜欢的东西,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悠闲。   转眼,大半年转瞬即逝,京城也传来消息,李寻欢被钦点为探花!   这个消息,除了早已知道的林荫以外,李园的众人无一不是欢喜到了极致的样子。   琼林宴饮,打马游街。李寻欢这位少年探花比那五十多岁的状元还要招人喜欢,若非当今皇帝没有适龄公主,只怕他早早就被定下做驸马去了。   又等了个把月,一直等在李园的李家父母,没有等到光宗耀祖的儿子,倒等到了儿子传回来的消息:皇帝点了他在户部当差,短时间内回不了了,请父母与表妹保重身体,或可在天气再暖和一些以后来京城看他。   看完了家信,李家父母失望有之,但更多的却是自豪--亲儿子被皇帝钦点入向来极重要的户部当差,是多大的荣耀!   想至此,李家父母赶紧回信,还特特问了林荫可要回信--林荫理所当然的拒绝了。女子手书不可随意与人,即使是亲表哥表妹,也是要避嫌的。   说实话李寻欢受重用回不来,林荫实在是狠狠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为了避嫌连屋子都不能怎么出了。   不过这会儿,林荫心里还有疑问--在原着里,年纪轻轻的李寻欢,可是和林诗音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   不过看见李家父母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林荫也只能将疑问放在心里,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一去两年。   因为李家父母身体不好,故而并未去过京城,但他们与李寻欢每月都会有信件往来。   两年来,或许真是命运还是原着惯性,明明除了查查账基本不出门,出门也是马车面纱的林荫,居然还是被人传出了“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声。   且比之原本的林诗音,如今芳龄十五的林荫,不仅会武功,且琴棋书画样样不差,手头上还有不少她父母留下的财产,简直是个极好的婚姻对象。若非她如今住在李园,想来也是她舅舅为自己的儿子备下的“童养媳”,只怕李园的大门,要被那些媒婆们给踏破了去。   鉴于这种情况,舅母肖氏也曾问过林荫是否愿意嫁给表哥李寻欢,然后等他任满归家探亲的时候将亲事办了。   林荫对于这样的事可是避之不及的!对于一个把爱人看得比兄弟轻的多的人,她怎么敢嫁?故而一口回绝,只说与表哥并无男女之情,一直将表哥以亲兄长对待。   舅母肖氏虽不怎么高兴,但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念着两人无缘罢了。   还未等舅母又出什么计划想着好好培养两人的“感情”,林诗音的舅舅就病重了。   官家出身的舅舅早年也是为了功名极其玩儿命的人,可惜资质有限,因此怎么都没有考上进士。也正是这样,他才会要自己的儿子好好读书以考上功名。   或许是一生夙愿终于得偿,或许是早年不爱惜身体所埋下的隐患,这一回甫一生病,舅舅的身体就以最快的速度衰败下去。   看着已然哭晕过去好几次的舅母,林荫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一边给远在京城的李寻欢去了信,一边暗中准备丧事需要的各种器物,免得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十日之后,风尘仆仆的李寻欢赶了回来。   “诗音,我爹娘怎么样了?”一进家门,李寻欢正巧看到指挥下人烧水熬药的林荫,急忙道。   “舅舅还是昏迷着,已然喂不进药了……舅母哭晕了,我刚刚服侍她睡下。”林荫摇摇头,道:“表哥进去看看舅舅吧,还有舅母,表哥好好安慰她,切莫太过悲伤,于身体不好。”   说罢,林荫准备转身去厨房。   “诗音。”李寻欢突然叫住她。   “嗯?”林荫停下来。   “谢谢。”李寻欢很很认真的看着林荫。   “不必,舅舅舅母养育诗音数年,如今也是该诗音尽孝的时候了。”林荫说完,向李寻欢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只是为了爹娘吗?”李寻欢浅浅的问询飘散在风中,已经走远的林荫并未听到。   只可惜,有些事,才开头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小李飞刀之林诗音(二)   既然李寻欢回来了,林荫自然也就将大部分的事情都放手交给他--除了每日事必躬亲的照顾舅母的工作之外,其它时间林荫也就不再出现在小院之外,只每日都在房里为舅舅抄经祈福。   可惜命运注定了的事谁也改不了。   前后不到一个月,舅舅还是没有熬过去,去了。   舅母哭的不能自已,一日内就晕过去好几次。   好不容易在李寻欢和林荫的安慰下叫她平复了些许,谁知竟然还是在当天晚上就上吊殉了。   得到消息的李寻欢当即就险些站不稳,差点坐在了地上。而林荫也是满心震惊--难怪剧情开始时李寻欢会是无父无母还无官职了,本以为是在官场上得罪了什么人或被贬或是心冷辞官,却没想到会是他因为父母双孝要在家丁忧的缘故。   还有,林荫懵懵的想,话说一个故事里,如果某个角色如果无父无母,那一定不外乎三种原因,一是孤儿,二是如林荫一般父母被寻仇双亡,三就是如李寻欢一般父亲去了母亲就殉了,完全不外乎自己还有个儿子--剧情这个东西真可怕。   林荫在几位教习姑姑的帮助下给舅舅舅母体体面面的办好了丧事--这种事就别指望李寻欢了,这年头就没几个江湖男人精通这些“俗事”的--再以“舅舅舅母待我如生女”的理由主动要求如女儿身份一般为两人守三年大孝。   这样做,一方面侧面避开了“如亲兄”般的李寻欢,另一方面也加深了自己的好名声。毕竟无论朝堂还是江湖,一个女子的品行名声都是极重要的。   守孝的日子并不好过,穿白衣素服什么的还好说,可其他的就不怎么好克服了--无论是只能吃素吃得一点油星子都不能放的一日三餐,还是不能出门而查账什么的都只能通过身边的心腹而不能亲力亲为的种种,都让人很困扰。   可是当初是林荫自己要求将一年的孝加到三年的,这会儿反悔就真的让人鄙视了,所以--自己加的孝,哭着也要把它守完。   好在日子虽然难过,但也没有那么难过,一天一天的,等再回过头看,发现三年孝期已然快要满了。   孝要满了,林荫就快快做好了准备,琢磨着一出孝就得赶紧去几个铺子里面看看,免得有下人趁着她不能出门查账就起了野心。   而同样快要孝满的李寻欢,也接到了来自京城的与他交好的五皇子的信。   这个五皇子,林荫是知道的。   想当初舅舅舅母还在的时候,曾多嘴与她说过一回,李寻欢在朝之时曾因爱好相近而与这位五皇子交好。   林荫也曾细细打探过,如今朝中成年的皇子不过五位:   大皇子已有三十岁,可惜因为生母卑微,一贯谨慎却又不得上头喜欢;二皇子二十七岁,贵妃所生,平时也很受宠,可惜性子略微跋扈了些;三皇子二十五岁,是皇后所生,什么都好就是身体差了一些;四皇子二十二岁,平时只知道行军打仗;五皇子将将二十,母亲是一贯不管事的茗妃,而他却是最钦羡江湖事的,平日总琢磨着怎么才能成为一个侠客。   林荫细细算过,若这些消息属实,那么无论将来是谁做皇帝,这位五皇子也一定能得个王爵!   如今林荫已有十七岁,可再也等不得了,毕竟依古代女人呢年纪来说,她若再不嫁人,可就真的等成老姑娘了!   可是若是一定要选一个丈夫的话,与其选择别人,倒不若选这位五皇子--毕竟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天潢贵胄,总比夺人所爱的龙啸云和放弃所爱的李寻欢要好一点吧。   可现在的难题就是,任凭她“第一美人”的名头传得再响,见不到五皇子的人,人家也不会把她当个什么事啊--总不至于去求助于李寻欢吧,就算他无所谓,林荫也丢不起这个脸!   终于正式除了孝。   一大早林荫就出门查账去了,等中午回来时,才从下人那里知道,皇帝下了旨,让李寻欢尽快动身进京叙职,而随着圣旨一并到来的,还有与李寻欢交好的五皇子。   也许人家是来瞧瞧好兄弟的,也许人家是来看看惦记了许久的“江湖”的,但无论如何,只要人来了李园,于林荫来讲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心里各种开心的林荫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是在花厅教见到五皇子时循规蹈矩的行了一个礼,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小院子里了--这种时候,有一张好脸的重要性就显出来了,没看见五皇子看着她眼睛都直了么。   在以后的每一天,林荫还是如同之前一样的生活,只除了偶尔会亲力亲为在花园里剪一些花枝回去,顺便给看上了她的五皇子制造一些能与她“偶遇邂逅”的机会;再在知道有人在打听她的事情的时候,叫身边的人松松口--喜好什么的一个字都不许说,才能显得规矩,但品行什么的却可以透露一些,尤其是“视表哥如亲兄长”这一点一定要说清楚。   某日,才用过午膳,林荫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是李寻欢找她。   林荫带着一个丫鬟来到主院花厅,看见除了李寻欢之外,五皇子竟然也在。于是她便不动声色给两人各自行过礼,再在下首轻轻坐下。   “诗音,再过几日我就要去京中叙职,便想问问你,是随我一道儿去,还是……”李寻欢清清喉咙,问道。但其实他内心想的是,若你不愿离开李园,我便辞官不做,在李园陪你也未尝不可。   毫无所觉的林荫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舅舅舅母已不在了,表哥如今要进京去,若诗音一个人留在李园也不是不可,但到底不甚方便……可,可若是表哥在京中也不方便的话,不若送诗音去姨母家住着?倒可以不必给表哥添麻烦。”   “怎会不方便!”李寻欢一口否决道:“去姑姑家住到底麻烦了些,诗音便与我一道儿上京吧,相互也好有个照应。我们七日后便走。”   “诗音这就回去收拾行李。”林荫点点头应下来,又问:“表哥可还有别的事?”   “有的,便是……”李寻欢犹豫了一会儿,却默默走到一边去了。   “??”   林荫假作不知,心里却大概明白是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坐在一边的五皇子站起来,带着一脸不好意思的笑容,道:“林姑娘,小王心悦姑娘已久,便是……便是……”   “五皇子不必再说了!”林荫一脸不悦的样子,完全无视五皇子一脸可怜相,道:“我林诗音虽是一介孤女,可也不是能让人如此羞辱的,无媒苟合的事,林诗音做不出来,还望五皇子慎言。”   说着,就准备转身走开。   “不,林姑娘误会了!”五皇子赶紧将林荫拦下来:“小王并非有心冒犯,实是不知林姑娘心意,不敢贸贸然着人提亲……只要林姑娘愿意,小王即刻请官媒上门!”   林荫仔细打量了五皇子的脸色,觉得他不像是在说假话,于是放缓了脸色,道:“诗音并非贵胄后代,五皇子身份贵重,诗音如何般配?还请五皇子以后不要提起了。”   “怎会!”见林荫似乎松了口,五皇子的眼睛亮晶晶的说:“父皇曾答应过,许我自己找一个喜欢的女子。我如今已是弱冠,却一个身边人都没有,就是想找到一个如林姑娘一般的……若非林姑娘出现,我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你……此话当真?”林荫歪着头打量了五皇子一番,问道。   “当真!”看见林荫松口,五皇子更高兴了。   “这……”林荫低下头,憋出一脸红晕,又道:“结亲一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五皇子与诗音说又有什么用?不若去与表哥商量,诗音……诗音先退下了。”   林荫说着行了一礼,红着脸匆匆走开。   林荫是走了,留下一个满脑子只有“答应了?答应了?答应了?”的五皇子一脸开心得傻气的呆着。   之后的几日,因为要忙着收拾东西,林荫并没有再与五皇子见面,但是每回叫厨房给李寻欢准备膳食时,也不忘给五皇子准备几道他喜欢吃的,也算是间接表了态。   至于李寻欢压抑着的痛苦,五皇子压抑着的喜悦,林荫通通没有放在心里。   只要能在十八岁之前找个合心意的嫁出去就够了,其它的?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的林诗音篇还有一章,之后应该是“AMN”卿的高寄萍的一章小篇,目前正在查资料斟酌着写。因为作者对高寄萍实在没有什么印象了,所以写出来可能会有BUG之类的,请发现的卿们温柔提醒。   ps新坑《长姐的围观岁月》会在五月份正式更新,目前已经提前开放文案,请喜欢的卿收藏起来。   因为之后要开始兼职的缘故,所以最晚大概五月十号开始更新坑,当日三更,之后也能保证每天更新不间断,所以希望收藏的卿能多一点,也给我一点信心哈。╭(╯ε╰)╮ ☆、第三十六章 小李飞刀之林诗音(三)   又几日,众人终于都整理好行礼,准备出发。   在这些日子里,林荫真是最忙的。   她除了要收拾东西之外,还要将手头上几个铺子通通关门,或彻底转手卖掉,或将铺子租出去,只每年收收租子--这回九成九要嫁到京中了,如今留在这里的产业以后估计也不好管理,还不如脱手出去,留一些现钱在手上以后好置办嫁妆。况且就算林荫最终并没有嫁给五皇子,她也不准备再回到这个极有可能会遇见龙啸云的地方。   各种交接足足做了几天,好容易完成,劳心劳力的林荫真想蒙头大睡好几天--可惜不行,不仅不行,甚至之后她还要坐着古代没有防震设施的马车上在古代没有水泥沥青还不很平整的道路上赶路。   子啊,你带我走吧!--林荫真的好想脱戏的喊一句。   直在路上颠簸了三天,终于看见一家看起来大一些正规一些的客栈,而不是路上那些小小驿站。   林荫扶着丫鬟的手跳下马车,轻轻整了整帷帽和面纱,再跟着大部队往客栈里面走。   一夜休整,第二天,几人又踏上行程。   不过这回,林荫发现李寻欢的那辆马车里似乎多了一个人?   林荫叫丫鬟去那边问问。   很快,丫鬟回来禀告,可结果却让林荫简直不敢置信--什么叫剧情效应?这剧情效应也未免太厉害了吧?话说这个龙啸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说好的救命之恩结拜兄弟呢?   说好的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呢?   现在人家又没有救你,你李寻欢就把人家视作“知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知己有这么不值钱么?   还有你是不是忘记同行的还有女眷和一个皇子了?   出了问题怎么办?   林荫这会儿简直想要揪着李寻欢的领子狠狠咆哮上一顿。   可惜她“知礼懂事”的淑女形象营造得太成功,而作为一个“淑女”,是绝对不会对还未见过面的、表哥结交的新朋友莫名产生什么意见的。   于是林荫只能将一肚子火气强行咽下去,然后告诉身边的丫鬟,让她们守好自己以及同行的教习姑姑等所有女眷,禁止任何人靠近女眷的马车,一旦发现,马上告诉她和李寻欢--希望没有人会傻到来撞枪口子。   还好,因为林荫管的紧,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并且,为了避嫌,甚至到了休整的客栈,林荫也只是在房间里单独用膳,除非启程,否则她绝不踏出房间一步--至于那个说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货,林荫简直想呵呵他一脸。   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呢就敢提出同席这样的要求?色胚!   好在或许因为之前龙啸云对于林诗音似有若无的关注太显眼了一些,所以之后在五皇子和李寻欢的严防死守之下,一路都没有人再打扰到了林荫的自在。   很快到了京城。   一到京城,五皇子就说要进宫求旨,风风火火就领着一群人跑了。而林荫,则随着李寻欢到了他在京中的房子里安顿下来。   重新安稳住下的林荫开始让身边的人在京中留意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好以后当做嫁妆铺子--有一句话说得好,无论古今,女人的嫁妆,就是立足夫家的第一步。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这边的林荫也终于艰难的忙完了--在她拿出手头几乎一半的银票以后,也不过只盘下一个中等规模的茶楼和一家快要倒闭的小小的首饰铺子,然后再加上两座不大的三进小院子。   京城果然是富贵之地,房价真贵!   也就是完全忙完了清闲下来,林荫才发现事情似乎有变啊--说好去宫中求旨的五皇子怎么一个多月也不见踪影?就算是事情谈崩了,好歹也来和她交代一声呀,难不成是被不乐意的长辈们关在家里出不来了?   脑洞大开的林荫想了种种可能性,甚至将五皇子和她自己当成是当代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被长辈们无情的拆散,而丝毫无视她目前对五皇子压根没什么太大的感情的事实。   又过了个把月,在等到赐婚的圣旨之前,林荫倒是先等到了原本留在故乡李园帮忙处理琐事的家仆的来信:有人在打听“林诗音”往日的风评。   不会吧?   林荫估摸着别是皇家在打听?这……这说明自己有希望呀有希望?!   深呼吸一口,林荫这才勉勉强强压抑住了脸上的笑意。冷静!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呢绝对不能忘形!   这个时候林荫简直万分感谢当初自己的英明,至少,光“守礼、纯孝”这两样,林荫自认绝不弱于京中的大家闺秀们,甚至没准还胜过许多人。   果然,在翘首以盼的林荫热切的期望下,又过了小半个月,终于等来了赐婚的圣旨和五皇子的书信。   赐婚的圣旨料想也该和其他朝代其他人的是大同小异的,林荫也算愿望达成,于是也就不很在乎干脆听过就算,重点是五皇子的书信。   信中大致解释了五皇子是被被父皇关起来了,然后长辈们派人去林诗音原籍调查过她的风评品性,请她不要生气。还有就是调查的人回来后,他母妃和皇后娘娘一起请求皇帝,皇帝这才好容易松了口,可还是耽误了许久,希望她不要责怪他叫她等了这么久。最后还用一连串诗词什么的向林荫表达了相思之情。   林荫也是醉了。   但不可否认,在即将彻底逃离原林诗音命运的喜悦中,林荫还是有一些小小羞涩和期待的--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收到男孩子的情书呢!   十月二十四,宜嫁娶。   忙碌了一整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的林荫一进新房,趁着新郎还在敬酒没有进来,赶紧从陪嫁侍女那里拿了一块小点心吃了。   刚吃完,林荫就听见窗外有声音。   不是风声!   林荫顿时紧张了,难不成是采花贼?   还没等林荫纠结过来,窗外又传来一声闷哼声,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次日,在宫中行过一轮礼的五皇子和林荫回到五皇子府。   原本以为五皇子会在屋子里陪陪她的林荫注定失望了,因为一进院子五皇子就挤出一脸带着愤怒的笑容告诉林荫他有事要做,晚上再过来陪她用膳。   望着五皇子疾步而去的背影。林荫只能保证他的怒火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至于为什么新婚第一天就怒气冲冲的……林荫突然福至心灵--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采花贼”吧?   想到这里,林荫顿时没有了探究的想法,毕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作为一个“知礼懂事”的淑女,都绝对不可以在新婚第一天就探究丈夫的事情。最多最多,她可以以关心的名义问一两句,但这已经是极限,若是自己暗暗去查探却是绝对不可以的!不然,没事也要多出事来。   于是林荫淡定的去库房整理昨日宾客们送上来的礼单去了。   而在五皇子的有意封锁下,在林荫的有意无视下,原本不死心准备劫人的龙啸云直接被拿下,出局。   年底,一直身体不好的老皇帝终于熬不住决定退位,继承皇位的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三皇子。   而五皇子,也在新皇帝的施恩中有了王爵--封号义。这个封号倒是比爵位更得五皇子的欢心。   直至如今,面对依旧被各种防备而不得重用的大皇子,被狠狠打压了的二皇子,“被”驻守边关的四皇子,如今依旧清闲但也安安全全的五皇子,林荫真是放心很多。   可见凡事都有两面哈!   可见孤女王妃也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林荫在这点上为如今的义王在新皇面前加了许多分。   至于一生求而不得的李寻欢,和被废了武功在边境做苦力的龙啸云,林荫完全无视了。   日子还是要自己过的,还好她足够幸运,足以逃开林诗音原本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脑洞够大的卿们已经猜到了,这个“龙啸云”是重生的,可惜却被毫不知情的林荫和暗戳戳的作者无情的三振出局,也算是给原林诗音报仇了哈!   ps关于李寻欢的背景问题,虽然我已经在留言里面为几位卿解释过了,但是未免又有卿们不清楚,还是再说一遍:李寻欢的背景真的不是BUG,是作者故意的--首先,最后登基的是皇后的三皇子,而为了五皇子能安安稳稳不被戒备,她的妻子“林诗音”必须要是一个无依无靠毫无背景的“孤女”,有李寻欢这样一个探花表哥已经是极限了,其它亲戚通通会被屏蔽!另外,因为作者真的很不喜欢原着里面的李寻欢,偏偏林荫并不是真正的被背叛的林诗音,很多事不能做,最多只能“防范于未然”。不是有人说吗,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渣渣男主变成痴情男配,所以……作者没忍住就掉节操了,望考究的卿们谅解!   pps再打一次广告哈,我的五月新坑《长姐的围观岁月》最晚会在五月十号开始更新,当日三更,希望喜欢那个设定的卿们收藏一下(目前已经有几位卿收藏了T^T太感动,么么哒。)。另外,明天是《酱油》的正文最后一章,之后会考虑开两三章番外,交代一些作者自己都忘记写或者忽略了的伏笔暗线……   总之,一直坚持走到今天,还是谢谢一直在追文的众位卿们的支持,谢谢!╭(╯ε╰)╮ ☆、第三十七章 流星蝴蝶剑之高寄萍   一觉醒来,高寄萍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对了。   她是高寄萍,是十三岁的高寄萍,也是三十八岁的高寄萍。   她恍惚还记得在她闭目死去之前石群抱着她的尸体泣不成声的样子,又似乎还记得前几日她与一帮小乞丐争夺半个硬馒头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是谁,又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谁。   相隔二十五年的两个高寄萍,在这一刻,一起流下泪来,为自己。   如今的她,还没有撞上日后她那一辈子的心结,她还是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高寄萍,而非后来外表光鲜却内里残缺的高寄萍,仅此足矣。   伤心许久,高寄萍终于擦干净泪水,从她一直蜷缩着的茅草上爬起来。   她现在带着收养的四个孩子与一群同样无处可去的乞儿们挤在一个破庙里。世道混乱,哪怕这样一个还不到她后来一个房间大小的拥挤漏风的破庙,也由将近二十个半大的孩子们一起共享。   高寄萍缩在墙角,抱着双腿静静坐着,默默想着以后的出路,没有吵醒任何人。   如今她没有本钱也没有人手,甚至连空手套白狼的本事都没有--难道还要延续曾经的经历吗?为了食物,为了活下去,哪怕出卖身体也在所不惜?她怎么甘心!怎么甘心!   高寄萍抓着膝盖努力压抑着愈加沉重的呼吸,过了好久才渐渐平复下来。看来真是回到年轻时候了,她想,毕竟年轻气盛呀,要知道之后似乎有许多年,她也不曾这样怨恨过。   也是,那时候几乎拥有一切的她,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那么,该怎么办呢?   高寄萍靠着墙,歪着头仔细的琢磨。   她不想再做那个永远也不会满足的高寄萍,也不想再将亲手养育的孩子们给推进火坑里。杀手,这种有损阴德的职业做过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叫他们再做一次。   “老大,起来了?”   说话的是石群,年纪小小却极其护短的石群,而不是后来那个沉默压抑、面无表情的石群。   “嗯。”高寄萍头也没有抬,只轻轻应了一声。   她如今还是有些没有办法面对石群--一看到石群,她就会想到那个明明一向不喜形于色,最后却抱着她的尸体哭得泣不成声的石群。虽说不至于不好意思,但到底还是有一些不知怎么面对他的情绪。   这一边的石群看见高寄萍似乎不怎么想搭理他的样子,嘴角动了动,想了想还是没有上前打扰,而是转身小声的在不吵醒其它人的情况下将另外三个伙伴叫起来。   今天他们一大早就准备进山找食物。   一般在这样一个天色还没有亮起来的大早晨,无论是人还是山里的野兽们,大多都还在睡梦中,对他们来说也就相对安全。今天他们要去的虽然只是附近的一座小山,但该有的兽类却是不少的,所以才会选在早晨就出发,一是早动身收获大,二就是出于安全问题。   眼见着几个小的都准备好了,高寄萍也缓缓站起身,顺便整整身上的衣服,尽量让不多的布料更多的遮住□□在外的一截手臂和小半小腿。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从被横木堵住的大门旁边的洞里钻出去,再用茅草将洞堵好,力求不弄醒任何一个人,免得有人跟在他们后面捡现成。   忙碌了一上午,食物不过找到一些野果和野菜,收获不大,但却让心思缜密的高寄萍给找到了一个隐蔽而又细长的山洞,看起来既能挡风又能防人的样子。   高寄萍是记得的,今年的冬天极其寒冷。如今不到深秋,食物尚且充足,但到了冬天,一场场大雪下来,不知有多少房屋被大雪压垮,又不知有多少人饥寒交迫而死。那时候,如今他们所在的破庙自然也垮塌了。而她,也是在那时……为了食物而出卖了自己。   既然有机会重来一遍,当然要提前做好准备!   高寄萍决定近几天都进山里探一探,弄清楚山洞周围的地形和道路,还有周围的植物和野兽,一旦确认山洞可以常住,高寄萍就准备在冬天到来之前带着孩子们住进去--是了,还要尽量多的准备一些可以长存的食物在里面。   石群等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老大突然看上一座小小的出产不多的山,但老大的吩咐他们还是听的。于是一连七日,五人都是一大早趁着众人都还没有起床时就先进山,再到中午甚至下午才回到破庙。   而目标明确的高寄萍,也终于在一次次的查探中得到了一个让她满意的结果--山洞是纯天然的,没有人的痕迹也没有野兽的痕迹,估计应该是太过于细长窄小的缘故,几个小孩子尚且可以容身,若是大人就只能弯着腰低着头行走。   这山洞附近并没有明显的道路,只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有一条不甚明显的羊肠小道,高寄萍估计着应该是某种小型兽类踩出来的。   让其他人在山洞那里等他,高寄萍转身一个人随着小道一路走进去。而小道也的确没有辜负高寄萍的期望--沿途除了好些长势惊人的大颗大颗的野菜之外,居然还有一窝兔子!   不过狡兔三窟的道理高寄萍还是知道的。所以她只远远看了一下,当即决定等下回准备充分了,再将这窝兔子一网打尽!   于是依依不舍的高寄萍搂着满怀的大野菜从小路走出去,和其他人汇合。   为了能安稳过个冬天,高寄萍带着几个小的轮番去采摘那些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故而长得老老的野菜,直至快要摘尽了才堪堪停手,再只需将这些野菜全部晒干方便储藏即可。   为了方便,又过了几日,高寄萍干脆带着几个小的提前住到了山洞里,期间还逮住了高寄萍觊觎好久的那窝兔子里的三只小的兔子,再由石群和小孟做了笼子养起来,当做储备粮。   终于做好这些准备,高寄萍松了一口气。不用和冬季以后那些饿急了眼的人抢食物,而是可以提先下手先储备好,真是太幸运了!   冬天很快到来。   早有准备的高寄萍一群人自然没有什么大事,这个山洞如她所想的那样挡风防寒而又隐蔽。   在第一场大雪落下来以后,高寄萍还特意一个人下山将某些冻死的乞丐身上的衣服通通扒下来。虽然这些衣服都不是什么很厚实的,但好歹数量足够多,也可以给几个小的身上再加上几层,再算上地上原本就铺得厚厚的茅草,这个寒冷的冬天,有吃有穿的他们,也不至于那么难熬。   又一年,终于等到春天。   万物复苏,而安稳度过那个原本对于她来说无比残酷的冬季的高寄萍,也似乎放下心头大石一般,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之后要怎么办呢?并不打算一辈子为生活所苦,一辈子真真正正做一个普通人的高寄萍努力回想当初自己的记忆。   高寄萍猛的记起来,前世的她,似乎曾暗探过镇上一家员外家。那家员外原有一个宠爱的小妾,最是爱财会收捡的,只后来被那家嫡妻下手弄死了,可她收起来的钱财却并没有被嫡妻找到。   前世,高寄萍最后虽然最终也阴差阳错找到了那小妾藏东西的地方,可那地方却早已经被人翻过一遍,只留下一些人家看不上的不怎么值钱的小玩意被她得了。   如今,若是她提前去守着,那小妾一死就马上动手,岂不是个准赚的无本买卖?   想到就去做。   高寄萍一连守了小半个月,终于在某日傍晚看见那家偏门里用草席抬出来一个人以后,于是,她当天晚上就凭着记忆摸去将那一包金银财帛都带走了。   纵然高寄萍已经不再是那个永远不会满足的高寄萍,但她不甘平凡的想法依旧极其强烈。   有了这笔钱财,哪怕仅仅只做一点小生意,也足以养活她和她收养的几个小的。   一年   三年。   五年。   十年。   一年又一年,许多年过去了,高寄萍凭借当初那笔钱财做本钱将生意做得越来越大。   不是没有人打过这些产业的主意,可是,如今石群四人虽不再是杀手,却摇身一变成了高寄萍专属的“保镖”,专治各种不服。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前世的一切尽数远去。如今,高寄萍终于可以堂堂正正接受所有人的称赞,而不再是一如当初一般,那个被人表面谄媚却背后鄙视的她。   高寄萍摇着扇子倚靠在楼上,望着楼下赌场中热火朝天的景象,嘴角不自觉挂上一个真实的微笑。   石群默默的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似一个永远的守护。 作者有话要说:     前后拗了有差不多四五个小时,终于把这篇拗出来了,略艰难。所以如果看见有BUG的卿,请看在作者这么努力的份上温柔提醒哦!(>^ω^<)   明天开始更新小番外,介绍那些作者自己写着写着就忘记了的小伏笔。 ☆、番外一 不小心写忘的伏笔(一)   --胤祚篇--   爱新觉罗·胤禛,清王朝现任雍正皇帝,现龄三十五,做皇帝已有三年。   这一日允祚又进宫来了。   不为别的,仅仅是要给他现龄五岁的小儿子弘际求求情,免得弘际要每天一大早就起床进上书房读书--一个能够进上书房和皇子们一起读书的资格,是不知多少宗室孩子们所热切渴望的,胤禛估计,满京城甚至满大清,也只有允祚对此事是唯恐避之不及,真是恨不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偏偏允祚生下的孩子们,除了最大的嫡长子弘咨还比较听话勤快以外,其他几个小的通通都像他,那是一个比一个懒,一个比一个不爱多事,完全是有事看着帮没事肯定躲的典型。这些年,就为了惟亲王府这一家子人,胤禛和太后那真是操碎了心。   而这一边,向来熬不住亲弟弟撒娇耍赖一般殷殷恳求的胤禛,最终还是不得不同意了将弘际那小子的名字从名单上撤下来。   看着这个把他用过就丢的允祚兴高采烈头也不回的跑走,胤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转身回到御案上接着办公,却怎么也没办法再集中起注意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从允祚生病痊愈之后第一次抱着他不撒手还一个劲叫“额娘”开始?   还是从每次两人一遇见,允祚就用一双黑黑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仿佛全世界只有他这一个哥哥开始?   亦或是从他知道允祚在那最危机的时刻,却无比信任的将家中的所有青壮力和家眷通通送到雍亲王府的时候开始?   又或是从老八被皇阿玛训斥的时候允祚望向他时毫不掩饰的担忧和信赖开始?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与胤禛从小相处到大的“弟弟”,对于他来说似乎就有那么一些的不一样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胤禛总觉得愧对这个如此信任他的纯真的弟弟,所以平常无论允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   可是他也知道,为皇者总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一旦走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   所以,直到如今,允祚也不知道自己哥哥心里对他的想法,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一直只是一个亲近自然的弟弟和一个有求必应的哥哥,如此就好。   --卓文君篇--   听说卓家有女,文采无双容貌无双。   听说卓家有女,品行无双忠贞无双。   听说卓家有女,贤良淑德堪称天下女子之表率。   司马相如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了,一觉醒来回到几十年前也就罢了,可原本在这时候应该已经成为他妻子的卓文君却并没有嫁给他。   曾经的司马相如对于卓文君的感觉其实是有些复杂的。   既感激她为他放弃一切,又介意她二婚的身份;既感谢她为她操持家务,又介意于他最终却被她家人接济的事实。   也是如此,所以才有了后来醉酒之时他“以妾代妻”的醉言,和趁着酒劲写下并寄回的那封“无忆”信。   其实最终,即便没有她写下的《白头吟》,清醒过来的他也不会真的就纳妾,毕竟夫妻之情不假,再加上曾也受卓家接济,他怎么会又怎么敢不顾名声的要执意纳妾?他的所作所为,更多不过是一种压力下的宣泄罢了。   但穷其一生,司马相如到底还是有所遗憾,他偶尔也会想,若当初没有和卓文君相爱,他的一生又将如何?   只是没想到,老天如今真的给了他实现愿望的机会--卓文君竟然真的没有嫁给他,而且,据说她还是在先夫灵前哭着立誓不再嫁且不再奏乐和作诗词,要一生为先夫守节。   这一瞬间,司马相如当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情绪--嫉妒有之,难过有之,空虚有之,焦急有之,可解脱亦有之。   可司马相如也很清楚,卓文君是一个怎样果断决绝的女子,一如当初与他相爱,便奋不顾身抛弃一切跟他走,又如后来见到他那封“无忆”信,便转手寄来了那首《白头吟》。或许此生卓文君与她先夫的感情是真的很好,这才有了灵前立誓的事情,可司马相如依旧感觉很复杂。   一个没有了卓文君的司马相如,一个没有了卓家接济的司马相如,一个连去长安的盘缠都没有的穷小子司马相如,一个纵有一身文采却至今也无人问津的司马相如,以后该怎么办呢?   亦或者可以说,一个没有了卓文君的司马相如,一个没有了卓家束缚的司马相如,一个将来不用时时刻刻担心有人责备“忘恩负义”的司马相如,一个可以不必时时刻刻在意妻子闹小情绪的司马相如,又该有多快活?   无论司马相如怎么想,如今卓文君已经与他无关也无缘的事情已是事实,多说也无益。   这世上,无论两人相遇与否,司马相如依旧是司马相如,卓文君也依旧是卓文君,即便没了那名动一时的《凤求凰》,也不过仅仅只是少了一些市井谈资,以及日后可能会有的一个不知评价的爱情故事罢了。   --徐慧篇--   这个徐贤妃总是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目光望着自己,似怨恨,又似审视,却偏偏又不含一丝恶意,真奇怪。武荣华想。   此时入宫已有十年。   十年前,比武荣华尚且年幼两岁的徐惠不过将将豆蔻年纪,稚嫩而又守礼。十年后,徐惠已经是后宫第一人、可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徐贤妃,可武荣华依旧是一个小小才人。   武荣华其实并不傻,早些年她的确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不喜欢她,可一去十年,再迟钝的人也该觉悟了--可武荣华却丝毫不想压抑自己,毫不顾忌的该干嘛干嘛,似乎完全没有“邀宠”这根筋。   反而是这个奇奇怪怪的徐贤妃,似乎极其懂得陛下的喜好,十年来没有一次行差踏错,而是稳稳当当的一步步升到四妃一级。   在宫中徐贤妃徐惠的人缘也极好,除了那些怨恨她挡路的宫妃之外,其他人大多与她交好,亦或谄媚于她。   只有武荣华至今也没有闹明白,这个徐贤妃为什么总那样看着她,毕竟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在进宫前是绝对没有见过人家的。   要说这徐贤妃怨恨她吧,想当初她曾有一次不小心贸贸然冲撞了陛下,却是这位当时不过婕妤的徐贤妃替她向陛下求了情--这消息可是她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当然,也有可能人家只是顺手一帮,并非刻意,但这已经足够武荣华记恩了。   可要说这徐贤妃不怨恨她吧,她却不止一次发现当她在陛下面前出丑时,这徐贤妃就会在一边低着头偷偷笑话她!而且,就连徐贤妃宫里的宫人,也似乎不怎么喜欢她的样子。武荣华不傻,当然知道人家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呢?这两样综合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为了知道答案,武荣华也曾经偷偷探过,却发现这徐贤妃似乎对她防备颇深,一旦发现她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马一副戒备的样子,弄的武荣华全然没了办法。   算了,人家愿意这么纠结着对她,她也没办法,只当看不见吧!   又几年,在新帝登基后又回到后宫的武荣华,在某次偶然间再度想起徐惠时,一打听,才发现原来她早已经在病痛中离世。   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武荣华真不知道自己内心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还徐惠的那个求情之恩?又或许,是遗憾自己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她到底为什么总是那样看着她?   可惜,终其一生,武荣华也没有机会再知道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二 不小心忘写的伏笔(二)   --永璋篇--   自从和贺尉正式在一起了以后,永璋的生活就仿佛是掉进了蜜糖里。   只除了因为相遇时太过于开心,不小心在公司里就给公开了,结果被人报告给了他这一世的父亲金宏利以外,其他都很不错。   回想起当时,因为被父亲金宏利抓了个正着而脸色惨白的自己,另一边神色如常甚至直接抓着他的手就开始求家长支持的贺尉,就怎么看怎么可恶了--感觉一个两个都在看他的笑话!   到如今,永璋和贺尉已经正式通过了金家长辈这边的认可。而另一边,贺尉也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带着永璋在他父母这边过一过明路,然后直接住进他早已布置好的小窝里过二人世界。可惜,这些永璋都毫无所觉。   盛夏。   外面热的要死,室内的空调也是马力全开,使劲制冷。   刚顶着大太阳一路狂奔回来的永璋一进办公室的门,整个人几乎就瘫了下来。   他一下子坐在沙发上,什么都顾不上先狠狠喘两口气再说。   “永璋。”永璋听见贺尉在叫他。   “嗯?”闭着眼睛的永璋蔫蔫的答了一声。   “我妈让我星期六把你带回家。”将手头上的水递给永璋,贺尉状似不经意的说。   “嗯……嗯?”原本还有气无力的永璋听到这话立马从沙发上直起身,顾不上手边的水,瞪大眼睛一错不错盯着贺尉:“什……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贺尉笑一笑,看见永璋似乎快要炸毛了,这才老实交代道:“我上回已经跟家里说了,我妈说让我有时间就把你带回去看看。”   “你什么时候……可是,你家里人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不可能吧!永璋不相信。   “我爸妈很爱我,只要我们是真心的,他们一般不会说什么。”贺尉轻轻一笑,没有把当初跟父母摊牌过以后被母亲用衣架狠抽以及跪了整整一个下午的事说出来。   “……那,那好吧,”得到确切消息的永璋一下子红起脸来,结结巴巴问“……你,你家里人喜欢些什么?我要买些什么东西当礼物啊……还有,你爸爸妈妈喜欢什么样的人?话说我到时候要穿什么衣服……”   “好了,没事的。”贺尉将团团转的永璋一把拉到怀里,道:“我爸妈好说话得很,再说了,是我喜欢你,他们才会喜欢你呀,你就是平常的样子就够了,相信我,嗯?”   “……好,好吧,可是我到时要买什么礼物去……唔!”   好吧,有时候,面对搞不定的恋人时,直接上嘴才是正确选择。   --林诗音篇--   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人觊觎我的妻子!义王杨朔简直要跳脚了。   杨朔从小就是一个停不下来的人,酷爱侠客酷爱江湖,再加上母亲茗妃是个一贯低调知足的女人,而其他宫妃和兄弟们当然巴不得他这么热爱江湖,所以年幼时完全没有意识到权利重要性的杨朔就在不经意间和宫中的其他皇子们渐行渐远。   杨朔憧憬江湖,但年幼而无法出皇城的他对于江湖一直都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想象,却从未真正见识过江湖的样子。   直到十六岁时,他认识了李寻欢。   李寻欢是个很显眼的人,用“风流倜傥、潇洒不羁”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他完全满足了杨朔对于侠客的所有想象。   于是,在杨朔的有意接近下,一来二去,他和李寻欢就成了至交好友。   想当初他和李寻欢结交时,也曾是被他那些哥哥们戒备过了的,但是等到他们发现李寻欢是个毫无根基,连清流都不如的“插队者”时,这一点戒备也就烟消云散。   这些,杨朔其实都知道。   杨朔虽然看上去不拘小节,但却也不傻,他不在乎权利,却知道其他人会在乎。   杨朔不在乎皇位归属,一是因为他觉得皇城束缚了他的自由,二也是因为母亲茗妃也不在乎。   茗妃是个低调却冷清的女人,她会算计,却不屑算计,因为她不在乎那些她能算计到的东西。   杨朔也一样,他不在乎皇位,所以他只要保证自己不会被以后坐上皇位的人记恨防备就够了。   为了避免权利牵涉,杨朔早早就以“想要娶一个女侠做妻子”的理由回绝了父皇问询过许多次的亲事--毕竟母妃如今帮着皇后协理后宫,他在众位大臣眼里,也算是个夺嫡热门。   可惜不出皇城的他,直到弱冠也没有找到合乎心意的侠女做妻子。本以为还要再搪塞里面,却没想到,就再这个似乎也拖不下去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   李寻欢守孝完,杨朔也到了可以出远门的年纪,于是他便向父皇请旨去将人接回来,顺便去散散心。   好在父皇也还惦记着当年那个文采斐然的探花郎,于是松松手就放他出来了。   也就是这时候,他见到了李寻欢的表妹--林诗音。   早就听说李寻欢有一个寄居的表妹,原本,他以为这个表妹应该是一个性格活泼略有姿色的典型侠女,可没想到,林诗音却这么漂亮,漂亮得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杨朔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可宫中美人,大多端庄守礼,或是纤细娇柔,再加上他一直要小心翼翼和所有女子保持距离,这才猛的被林诗音给震撼了。   林诗音的美,美得不光是脸和体态,还美在一种谨慎而又空灵的气质。若一定要说,那她与他的母妃茗妃身上的气质至少有三分相似--都是一样淡漠,只有遇到值得的或是有用的东西才会提起兴趣;都是一样安静,敛目垂首,静静待在一边,却叫人无法忽视。   那一瞬间,杨朔的确是看呆了。   等人走后,杨朔回过神来,当即就决定要将林诗音娶回家--漂亮,有气质,也不似江湖儿女一样大大咧咧,想来应该也不会不喜欢高门大户的生活,再加上她孤女身份,没有和任何朝臣们牵扯关系,唯有的一个亲人李寻欢还是他的至交--这简直是上天给他送来的妻子!   确定目标的杨朔很快开始行动起来:他一边忙着在林诗音面前努力献殷勤,另一边却叫手下人收集林诗音往日风评,毕竟,谁也不想娶一个蛇蝎女子或是风流女子回家不是。   直到几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上京之时,杨朔已经彻底下定了决心。   没想到,路上居然冒出个什么“龙啸云”,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接近李寻欢,后来竟然还在他的婚房里妄图劫走他的新娘?还好他为了防止兄弟们动手脚,早早让侍卫里的高手将新房暗暗保护起来,没想到,还真抓了个现行!   这也就算了,他杨朔姑且可忍,可这个龙啸云居然对着他大言不惭。   什么叫林诗音原本是龙啸云的妻子?   什么叫他们还有了一个叫龙小云的儿子?   想当初他查过一遍,后来父皇也派人查过一遍,怎么没发现林诗音原来嫁过人啊?   有阴谋!   瞬间阴谋论的杨朔当即将龙啸云交给府中的用刑高手好好审问,没想到,这人还真是个硬骨头,不管怎么用刑他的说法也不肯变。   既然他不肯说,那也别怪杨朔不肯给他个痛快了!   杨朔吩咐着叫人将龙啸云废了武功,割断手筋,然后马不停蹄送到边境当苦力去。   此事已了,杨朔也算松了一口气。   之后再等到三皇子登基,就更加显出了杨朔的英明--原本在几个皇子之中最不受重视的杨朔,如今却成了众兄弟中混得最好的!   杨朔成了义王以后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还是那么安逸,只除了每回进宫拜见皇兄的时候,上来献殷勤的人多了许多。   可就在有一回,当他带着林诗音一起进宫的路上偶遇二皇子时,这种安逸的想法瞬间一干二净--这个如今混得还不如他的皇兄,居然敢用那种肆意得很明显的眼神望着他身边的林诗音!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杨朔当即就没了好脸色,直接板着脸就拉着林诗音进了马车。   是的,如今的生活哪里都好,就是有一个太过漂亮的妻子不大好--已婚妇女是不需要带面纱的,每回他只要带着林诗音出门,走到哪儿都会被各种人偷偷瞄,真的太讨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三 突发奇想的小剧场   (本篇番外,又名《怎么总有重生的!》以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何红药篇--   客栈。   一身伤的夏雪宜极其困难的睁开眼睛。   距离上次从五毒教附近的树林里逃出来已经有一个半月,而他重生回来也已经有一个半月了。   直到如今,夏雪宜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红药居然没有把他带回五毒教里面去!   那天醒来时,夏雪宜一眼就察觉自己是在五毒教附近的森林里,也一眼就发现自己其实是回到了年轻时独闯五毒教的那个时候。   甚至,他还知道自己口中残留的味道,分明就是用来解蛇毒的药丸的味道。   可是,他却没有被何红药给带进五毒教,反而是被挂在离五毒教挺远的一棵树的树枝上。   该庆幸,他昏迷的时候没有被林子里的蛇给拖去吃了吗?   没有被何红药带进五毒教,一身伤的他也没办法偷偷混进去,夏雪宜没辙,只好捂着伤口带着一脑袋的纠结赶紧离开。   如今,距离当日离开五毒教已经有一个半月,夏雪宜也一直在五毒教山下的一个镇子的客栈里养伤。   眼看着身上的伤已经差不多快好了,夏雪宜整好行李,然后退房离开。   一出客栈,他就看见门外有两个苗女在说话。这原本没什么,但她们说的话却让夏雪宜停下脚步,甚至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哎,圣女真是好福气,才将将嫁人,就有了身孕。”   “可不是,听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那不是才成亲就有了?我正琢磨着送什么做贺仪呢。”   “今日我们家才送去贺仪,也不知圣女喜不喜欢。”   “啊?你送的是什么呀?”   “是……”   ……   听到这里,夏雪宜瞪大了眼睛,脑袋里一片混乱。   有孕一个多月,刚成亲就怀上。   那岂不是说,他回来在森林里醒来的时候,何红药就成亲了?   莫非,她也是后来回来的?   夏雪宜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   纵然他再自傲,也还知道,当初他将何红药骗得有多惨,如今若何红药也回来了,他又怎么能再进得去五毒教?   进不去五毒教,拿不到金蛇剑和金蛇锥,哪怕他有再好的武功,也使不出来啊!   不死心的夏雪宜当即往五毒教又闯了一次。   这回有了经验,他也算有惊无险到了五毒教边界,可惜,任凭他怎么走也走不进去,总是一不留神就越走越远。   是换了阵法吧。   夏雪宜更加确定何红药也回来了。   失魂落魄的夏雪宜又回到镇子里,无意间又听见许多什么圣女的夫君与圣女青梅竹马,又对圣女多加爱重之类的传言。   夏雪宜原以为自己不在乎,却没想到自己压根做不到视若无睹。   何红药已经不是当初的何红药,夏雪宜也没办法再做当初的夏雪宜。   可惜,错过就是错过,再后悔,又能怎么样呢?   --陈阿娇篇--   刘彻躺在病床上动不了。   他快死了,他很清楚。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他是寿终正寝的汉帝,一转眼,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幼年,还是因母亲诅咒太子被发现受到牵连而流放边境的幼年。   一个流放的皇子,自然是不会受到很好的照顾的。   他来时,“自己”已经病得很重,但没有任何人照顾,即便是身边唯一一个宫女,也懒懒散散的。而以他如今年幼病弱的样子,纵然有千般手段,也一点都使不出来。   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动用了几乎能用到的一切手段,打听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可惜,即便是一些小消息,也不过只能断断续续传来一些。   听说陈翁主与太子刘荣关系极好。   听说窦太后亲自下懿旨为两人指婚。   听说待到陈翁主及笄后两人就要成亲。   不过这三条消息,也叫刘彻震惊了。   聪慧老练如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估计,此世的馆陶公主选择的是栗姬和刘荣,而不是他。   而既然他能够回来,自然其他人也可以回来。   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是馆陶?是栗姬?是刘荣?还是陈阿娇?   此时刘彻心里真是万般滋味。   成为皇帝后不觉得,现在回到幼年时才发现,原来,如今幼年势弱的她,若是没有了馆陶公主的支持,便什么也不是。   原来,没有他,也会有别人。   原来,哪怕他不是皇帝,陈阿娇依旧可以是皇后。   原来,他并不是什么真命天子。   原来……   原来……   刘彻不甘心,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   朦朦胧胧中,刘彻似乎回想起当初初见阿娇时的样子。   “若得阿娇,必铸金屋以藏之。”   可最终,他却让她死在了冷宫长门宫里。那年她三十岁,却满头灰白宛若老妪,脸上更是一副心如死灰的神情。   也是在他那次心血来潮去看过她一回之后,不过几日,她就去了。   而当时的他,听到她的死讯,也不过略愣一愣,然后毫不当回事的只随口吩咐几句也就完了。   是不是老天在惩罚他不守诺言,这才让他回来受惩罚?   亦或是当真还有另一个回来的人,恨他恨得入骨,这才用这样的办法害了“自己”,却害到了不小心回来的他。   刘彻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要死了吧?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就在这样强烈的情绪里,刘彻渐渐停止了呼吸。直到第二日早上,才有人发现他已经死去。   莫说没有人知道他的重生,想必即便有人知道,也不过轻轻一笑,毫不在意:自古便是成王败寇,也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书写历史,又何来的甘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圆满完结!   新坑《长姐的围观岁月》最晚五月十号更新,当日三更,希望喜欢的亲能提前收藏起来。╭(╯ε╰)╮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